賀蘭鳶似笑非笑:“看來你不太想哀家回來?”
赫連靜僵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有心想說什麼挽回一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找補。
“罷了。”賀蘭鳶也不願再與他多說,這些年來,她對赫連靜說了許多,但他從未聽進去過。如此,也不必再白費口舌。
有些人,注定了沒有母子緣分。
她擺擺手,給呆愣的赫連靜定下了結局:“將人暫時關押在秦阿殿,對外就說王上因擔心哀家,憂思難解,積鬱成疾。”等過上一陣子,便可以順理成章地讓人病逝。
話落,便有一隊兵卒上前拿人,動作粗魯,沒有半分對王上的敬重。
赫連靜被反剪了雙手,這才慌亂起來,他顧不上旁的,隻能求饒:“母親我知道錯了,你再給孩兒一次機會吧,母親……”
他哀求的看著賀蘭鳶,涕泗橫流,那張十分英俊的臉上,依稀有兩分赫連煦的影子。
赫連家的人都生的好,赫連煦猶為出色。當初她挑中了赫連靜為儲君,一是因為隻有他勉強合適;二則是他的一雙眼睛生的與赫連煦有些像。
所以這些年來,她對赫連靜一直嚴格教導,盼著他能成長為一代明君。
赫連煦當年是為了她才攪進了王廷奪嫡之中,但他向來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當了南越的王,便想肅清朝堂,讓南越百姓安居樂業。
隻可惜宏圖壯誌未酬,便中了暗算身隕。
她殫精竭慮守著這份基業,又費心培養赫連靜,不過是盼著自己百年之後,他能接下這個重擔,完成赫連煦的抱負。
但赫連靜實在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他若是能有膽量跟她鬥一鬥,便是敗了,也說明她這些年的教導沒有白費。
可現在他隻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賀蘭鳶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經無動搖:“我已經給過你許多次機會了。”說完揮手,示意將人壓下去。
赫連靜見狀,便知道這次賀蘭鳶是徹底惱了自己,怕是不會再留情了。他心中恐慌,卻還是垂死掙紮道:“沒了我,你又要去找誰?不若留下我,以後母親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自成年之後,他生怕有了孩子後賀蘭鳶會棄了他,所以從不敢叫那些女人留下孩子。
他以為這是他最後的籌碼。
卻不料賀蘭鳶聽到此處忽然笑了笑,看著他的眼神十分譏諷:“還有一件事哀家忘記告訴王上了,我已經認回了自己的孩子,他是我與先帝唯一的孩子,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赫連靜霎時啞了聲,瞪著眼睛活像是見了鬼一般。
賀蘭鳶不願再浪費時間,命人將赫連靜關押之後,立即著手重整王宮朝堂。在她失去音信的這段時日裡,許多從前藏得極好的暗子都暴露了出來,賀蘭鳶正好趁此機會,將之一一拔除。
整理好朝堂之後,她方才將目光轉向汝南的龐光獻。
——近日她才收到葉雲亭的密信,得知了當年的暗殺乃是葉知禮與龐光獻聯手所為。
心中充斥著怒火,賀蘭鳶的行事也愈發狠辣,王廷上下被她血洗一遍,之後連下三道諭旨,羅列龐光獻的罪名,痛斥其惡行。先是查抄靖宇大將軍府,拿下了龐家老小。接著削其爵位罷其官職。同時派遣了兩萬精兵,前往邊境捉拿龐光獻。
龐光獻得知消息,目眥欲裂,卻又無可奈何。
鬥了這麼多年,除了一開始時,他幾乎沒在賀蘭鳶手中討過好。思來想去,正想著帶兵逃走,再圖謀後事。卻不料先前一直沒有大規模交戰過的北昭軍忽然發起了強攻。
而城內那些一早大開城門歸降的汝南將士,也紛紛反水,裡應外合,打了龐光獻一個措手不及。
不得已之下,龐光獻隻能棄城而逃。可剛棄了城池,卻正撞上了前來拿人的南越軍。
帶兵追上來的薑述與對麵的南越將領打了個照麵,是熟麵孔。於是客氣朝對方一拱手,停了攻勢,笑嗬嗬道:“既然諸位抓到了人,我就不白費力氣了,先走一步。”
說完,當真帶著人離開。
龐光獻瞧著這一出,這才明白了,賀蘭鳶與北昭早就暗通款曲!
他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被五花大綁,關進了囚車,送回王廷。
等待著他的,將會是賀蘭鳶毫不留情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