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寧走進來,今天穿著的是紫色的服飾,腰間配著一塊紅寶石,若是尋常人穿大抵會顯得有些豔俗,但因為是她,便都剛剛好能點亮他的眼睛。
眼睛透亮,神智清明,看上去已經酒醒了。
蘇勒已經屏退了其他人:“公主過來有什麼事?坐。”
他指了指旁邊的座椅,沈桑寧坐了下來,道:“王上,昨日來宴會中找我,是有什麼要事與我說嗎?”
“我不知那酒的後勁如此大。”沈桑寧坦陳,“我有點記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若是昨日有什麼冒犯的,王上見諒。”
蘇勒沒有接話。
昨日不是她冒犯了他,恰恰是反過來。
還好她記不清了。
“沒有什麼要事。”蘇勒道,眉宇間有些漫不經心,“不過是想著你第一次赴宴,有些擔心,所以過去看看。”
原來是這事?
她訝異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日理萬機的蘇勒居然還有閒心,去顧著她第一次獨自赴宴。
先前不快的情緒消散了大半,沈桑寧又問:“昨夜為什麼沒有留在偏殿?”
蘇勒目光一閃。
這次他沒有回答,隻反問道:“公主想讓我留下嗎?”
他明明作出不甚在乎的樣子,但沈桑寧偏偏能察覺到,他並不像表麵上那麼不在意。
一些異樣的情緒自察覺到這一點後便升起,沈桑寧有些捉摸不透,待到殿中沉默漸濃,她回道:“你說如果你不常留宿,我會被他們議論的。”
蘇勒原先微升起的心臟,平靜地落了回去。
倒是可想而知的結果。
看著沈桑寧,蘇勒忽地想起了他的母妃。
母妃是大孟人,因長相出眾,被前首領虜了去,被迫懷上孩子。在她懷孕期間便多次尋死,都在嚴防死守下沒能成功。
後來她大抵已經心死了,不再試圖自戕,對她的看管也因此放鬆了很多。
隻是後來生下的孩子是昭示不詳的金瞳,像是上天對她逆來順受的赤裸裸的嘲笑,原以為生下皇子日子便能好過些,換來的卻是更加苛刻的待遇。
原先被壓抑下來的想法再度複蘇,但這次她成功了。
蘇勒看著殿中的沈桑寧,陽光照在她臉上,是平和的樣子,但蘇勒卻升起害怕的情緒。
沈桑寧也是大孟人,原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卻要和親至此,他害怕在沈桑寧心裡,也覺得自己不過也是犧牲品,和蘇勒的母妃一樣。
怎麼還可能希求她有其他的情感。
蘇勒眸中的光滅了滅,他背著手,站在窗口。那風吹過來,乾燥的,讓他從往事中抽身出來。
他道:“公主,前些日子大孟送來一匹馬,倒是很適合你。”
“想學騎馬嗎?我可以找人教你。”
幾句話間,將他的情緒遮蓋了個透徹。
“學。”沈桑寧立刻決定。
騎馬,射箭,喝酒,說西涼話。這些西涼人會的,她都得一一去學。
“不過,我不想其他人教我。”沈桑寧看著蘇勒,“蘇勒,如果你有空——”
“我想你教我。”
“好。”他直接應下來,上前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力道溫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