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抬高音量:“可誰知道陛下什麼時候突然就改口了,你也不想想那死去的嘉妃生前是何等榮寵,一屍兩命啊!皇上兩天都沒能上早朝,指不定哪天就一怒之下追究起來了,為求萬全,我們必須和這女人撇清關係!”
楊馳不再追問,心裡卻在冷笑,這事是不可能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涉及侯府聲望和前途的事,可是自己這位父親最看重的,這些年下來他早就看清楚這一點。
而在這侯府,他說話從來都一點用沒有,下人也時常壓根兒不把他當主子。
“既然如此,那便休吧,當年你們讓娶,如今你們讓休,我都隨意。”
他正準備拿起筆,忽聽見外麵傳來清冷又堅定的聲音。
“你們憑什麼休了我?”
話音剛落,一位女子走了進來,外麵披著銀絲兔毛領的鬥篷,露出裡麵淡青色的衣裙,襯著她高挑的身段盈盈可人。隻見她麵容精致、膚白如雪,一雙圓眸如水般晶亮,眼角似有淚痕,烏黑的頭發用一根木簪子簡單挽在後麵,看起來樸素又不失莊重大氣。
進門見丈夫公婆都在,她定了定神,繼續說道:“母親,我朝律令不得無故休妻,如今我已無所歸,您許是忘了,三個月前那祁州通判陳大人的兒子一定要休了發妻,最後落了個杖八十的刑罰。”
說完,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她麵無表情看著正前方桌子上的香爐,知道此話一出對方便心虛了。
“從前見你乖巧懂事,我們侯府也一向是隻看品性不問出身門第的開明人家,這才不計較你這商賈之女的身份,讓馳哥兒將你娶進門。可你這三年也沒有生育子嗣,犯了‘七出’本還未跟你計較,如今你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不會還想賴在我們侯府吧?”
聽完侯夫人這番話,她朱唇輕啟,似是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又閉上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豈會不知,可這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這丈夫身子孱弱,幾乎就是個藥罐子,大夫早就說過他這輩子和子嗣無緣了。
更何況自從嫁過來,二人也並未同房過,一直都是分院彆住。想當初府裡下人看自己,好點的是同情,更多是看熱鬨的,她後來漸漸習慣了,帶著幾個婢女安靜生活,做些想做的事,也算是苦中作樂,自己找個舒坦。
可她心裡不服,自己並沒有什麼過錯,卻要落得個被休的名聲。
“就因為我喬家的案子,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