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霄從書中抬起頭:“你在看我。”
謝小意點頭:“嗯嗯。”
衛淩霄有些不解:“為何看我?”
謝小意:“我就看看,沒彆意思。”
得到了回答,衛淩霄又低下了頭。看起來他在看書,實際上印刷密密麻麻字,他一個都沒看進去。
他思緒微亂。
有一個詞叫做“破殼效應”,指是幼鳥會格外依戀破殼後看見第一個人。而衛淩霄失憶以後第一個遇到人就是謝小意。
雖然達不到“破殼效應”這樣程度,但也隱約間有些好感。
如果進一步下去,這點好感可能會發展為喜歡、愛慕。
可衛淩霄還記得他有一個夫人。
他一向冷靜自持,便克製在有一點好感這一步。隻是他能控製自己,卻不知謝小意能不能克製住。
衛淩霄想著,麵上平淡無波地翻過了一頁書。
他能感覺謝小意還在時不時地看過來,但他沒有再戳穿。
過了片刻,琉璃碗外又傳來了現任金眉宗宗主囂張聲音:“賤婦,還不快把功法交出來!”
柳浮月輸人不輸陣,朗聲道:“做夢!”
金眉宗宗主咬牙切齒:“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就把你們全都煉化了!”
話音落下,琉璃碗中靈氣突然沸騰了起來,山神廟中眾人明顯感覺到溫度上升。
呲——
散落在山神廟一角朽木憑空自燃了起來,冒出了縷縷青煙。眼前一切都仿佛被熱氣所扭曲。
再繼續待下去,會被活生生煉化。
柳浮月蒼白著臉說:“我沒想到他會用出這樣法子……我,是我連累二位了。”周圍靈氣越發灼熱,幾乎不能呼吸,她定了定心神,“小七,到時我假意交出功法,你和二位道友趁機逃跑,不用管我。”
話說輕巧。
但柳浮月早已有了赴死之意,準備自-爆金丹來拖延時間,免得連累了不相乾人。
小七:“師娘,我不……”
柳浮月身為一介女流,身若蒲柳,但現在卻異常堅定。她將那塊殘缺玉佩塞到了小七手中,帶著不容拒絕口吻:“聽我。”
小七噙著眼淚:“是。”
那邊謝小意突然開口打斷了這感人生離死彆:“等等,我想,沒必要搞得這麼麻煩吧?”
柳浮月:“道友難道還有破解之法?”她又擔憂道,“當年兩位元嬰真人聯手都沒能破開琉璃碗防禦,世間怕是隻有淩霄君劍才能震碎琉璃碗,可……”
可淩霄君常年居於雲浮山上,從不輕易離開。
就算離開了,也不可能正巧路過這裡,幫他們解圍。
謝小意:你好,真有這麼巧。
謝小意回過頭,陶瓷麵具下,露出了一個狡黠笑容:“傻書生,出去走一圈。”
衛淩霄:“?”
柳浮月:“……”
這就是破解之法嗎?
看起來也太草率了一些吧,難道謝小意在逗他們玩?
衛淩霄合上了書,也不解道:“為何?”
謝小意:“你現在有事嗎?”
衛淩霄沉吟片刻:“無事。”
謝小意:“沒事走兩步唄。”
山神廟中靈氣已經沸騰到了一定地步了,空中都彌漫著燒焦氣息。
之前這座山頭剛下過一場雨,如今又一場升溫,空氣異常悶熱。
柳浮月和小七都已經汗流浹背了,就連謝小意鼻尖都冒出細密汗水,唯有衛淩霄一人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在謝小意催促下,衛淩霄終於放下了他書,起身走出了山神廟。
柳浮月捏著掌心,心中忐忑,也不知道這法子有沒有效果。不過如今這種情況,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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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霄走了出去。
琉璃碗覆蓋範圍不止這一個山神廟,更是容納了整個山頭。如今琉璃碗開始煉化,其他山獸飛鳥也受到了牽連,樹木枯黃凋零、鳥獸奄奄一息。
衛淩霄見到這番景象,不免皺眉。
金眉宗宗主在外界等待多時,隻等柳浮月出來投降,沒想到等了半天,隻等出來一個陌生男人。
他冷笑了一聲:“柳浮月,這就是你找幫手姘頭嗎?”金眉宗宗主長相一般,不免記恨起生俊俏衛淩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痛下殺手再說,“賤人,我連殺了你姘頭,再來收拾你!”
話音落下,琉璃碗隨心意而動,以山神廟為中心,向內速速縮小。所至之地,寸草不留,隻餘下一圈焦黑痕跡。
若是衛淩霄被撞到,必然屍骨無存。
金眉宗宗主想到這樣畫麵,不免露出了暢快笑意。隻是這笑意沒有保持太久,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情緒——驚恐。
琉璃碗停在了衛淩霄麵前,像是畏懼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風吹起了衛淩霄額發,露出了一雙平淡無波眼睛。
寂靜山峰上,傳來了“叮”得一聲。
琉璃碗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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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浮月已經準備好了,如果外麵發生異動,她隨時衝出去自-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