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畫麵,謝小意頓時想起了一句話——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他有點想笑,但想到現在的境地,又硬生生忍住了。隻有唇角忍不住上揚。
火鸞帶著雞鴨哦不,沈白荼與黑袍人兩個人走了進來。
說起來也是巧,在書籍中記載,火鸞是獨居之獸,有了一隻就不會出現第二隻。可這兩隻偏偏是一雌一雄,住在了一個巢穴之中。
黑袍人與沈白荼剛從雄鳥麵前逃脫,後又直直地撞上了雌鳥。
他們簡直就是猝不及防。
小隊被雌火鸞衝散。有了前頭的例子,到了現在,也沒人顧及黑袍人的命令,全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倉皇逃竄。
原本被保護得好好的沈白荼也被毫不留情地拋棄了。但他有點小聰明,知道誰會保護他,就緊跟在了黑袍人的身側。
黑袍人雖不喜歡沈白荼,但有魔主的命令橫在這裡,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護著沈白荼逃跑。
可不知道是不是黴運倒頭,那雌火鸞沒去追其他人,偏偏就盯上了黑袍人。
它一個俯衝,就朝著黑袍人去了。
本來以黑袍人的修為不會不是雌火鸞的對手。可現在身處秘境之中,火靈氣充裕,而黑袍人要用一部分的靈力維持靈氣屏障,此消彼長之下,自然在雌火鸞麵前略遜一籌。
再加上有個拖油瓶,黑袍人沒堅持太久,就落入了雌火鸞的掌中。
黑袍人倒了,那沈白荼還會遠嗎?
兩人被買一送一,整整齊齊的被雌火鸞抓著帶回了巢穴。
黑袍人在掙紮過程中受了點傷,身上鮮血淋漓,此時昏迷不醒。而清醒的沈白荼比較了一下一人一鳥之間的差距,直接放棄了掙紮。
雌火鸞抖了抖羽毛,收斂了身上的火焰,拖著兩個人朝著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裡麵彆有洞天,也不知道有多幽深。不消片刻,雌火鸞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謝小意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呼——”為了不被雌火鳥發現,他一直都是精神集中,現在雌火鳥離開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兩人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一些。
凹陷處總共這麼點大的地方,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謝小意靠在衛淩霄的胸口,隔著兩層布料,都能察覺到對方地溫度。
有點燙。胸口的肌肉也有點結實。
謝小意冷不丁地想起了一些過去的畫麵,總覺得周身氣溫升高,臉頰一陣陣的發燙。
他連忙拉開了距離,伸手摸了摸臉頰,都能感覺上麵的溫度。
這個動作引起了衛淩霄的誤會,他上前一步:“身體不舒服?”
兩人的距離一拉近,謝小意就被衛淩霄身上的書卷墨香所包裹住,使得他更加不適。
他退後一步,小聲解釋:“太熱了。”
按道理來說,兩個人什麼事情都乾過了,就隻是靠在一起,不至於這麼羞澀。
可偏偏謝小意想得太多,而衛淩霄又看起來過於正直,這才使得他有些自愧形容。
衛淩霄沒有多想,凝神感受了一下:“這裡的溫度確實比外麵高。”他理性分析,“是因為這裡的火靈氣格外活躍。”
謝小意:“……”
他覺得衛淩霄說得有點道理,但又覺得好像不是因為這麼一回事。
衛淩霄分析完畢,認為事出有因,就要幫忙解決這個原因。於是伸手牽住了謝小意。
謝小意一個激靈,靈氣流轉,身上的溫度緩緩降低了下去。
衛淩霄問:“好點了嗎?”
謝小意隻好點頭。
衛淩霄:“那就好,我們進去看看。”
他走在前麵,右手向後牽著謝小意。
謝小意的目光落在了兩人交彙的地方。衛淩霄常年練劍、握劍,手指指腹上帶著一層薄薄的繭,摸起來略微刺人。可當握住他的小臂之時,謝小意隻覺得有點癢。
衛淩霄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停下腳步,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謝小意對上了衛淩霄那雙毫無雜質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完了。
更顯得他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了。
衛淩霄卻沒這麼放心,靜靜地注視了謝小意片刻,看得他臉頰如火燒,這才明白過去其中結症。
“此處火靈氣充裕。”衛淩霄慢慢地說,“待得久了,容易引起心火。”
心火是一種統稱。
具體內容有,暴怒之火、嫉妒之火還有……欲-念之火。
謝小意:“……”
所以滿腦子黃色廢料不是他的錯,是環境的錯。
他側過頭,躲開了衛淩霄的目光,輕輕“嗯”了一聲。
衛淩霄說:“守住本心,抱守歸一,自然能免疫心火灼燒。”
謝小意:“嗯……”
他按照衛淩霄所說,果然心境清明了不少,心中的火焰也漸漸退去。
等完全平息下來後,謝小意想到了一件事,眼神古怪地看著衛淩霄,問:“你不想嗎?”
兩個人都在這個地方,沒道理隻有他一個人燃起了欲-念之火啊。
難道說……衛淩霄太過君子了?
聽到此言,衛淩霄深深地看了謝小意一眼,聲音微啞:“想。”
謝小意頓時覺得與衛淩霄接觸的地方有一簇火燒了起來,不大,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謝小意下意識想要掙脫開,可卻被緊緊扣住,他抬頭對上了衛淩霄的雙眸。
衛淩霄的眼睛一直都是沉靜的,好似不管什麼都不能驚起波瀾。可此時,雖然表麵還是波瀾不驚,可下方,卻是暗潮洶湧。
謝小意一驚:該不會要對他做什麼吧?
驚完以後,又是一喜:該不會真的要對他做什麼吧?
他觀望了一下附近的環境,覺得不太適合。但看看衛淩霄的模樣,又覺得他可以。
但等了一會兒,並沒等到衛淩霄對他做什麼,反而鬆開了手:“失禮了。”
謝小意:“……”
衛淩霄似乎也被心火所困擾,欲-念之火燒上了眼瞳。
謝小意眨巴眨巴眼睛,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個冰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球狀的東西,上麵冒著縷縷寒氣。
什麼意思?
衛淩霄:“可隔絕火氣。”
有了這件靈寶,就不必挨在一起渡過靈氣了。這樣一來,就免了被欲-念之火影響。
謝小意捏著冰球,稍稍冷靜了一些:“那你怎麼辦?”
看起來這個東西隻有一個,他拿了,衛淩霄就沒用得用了。
衛淩霄垂下了眼眸:“無事。隻要不接近你,我……”他慢慢地說出了後兩個字,“能忍。”
謝小意本來還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夠,可聽了衛淩霄的這一番話,他滿腦子都是:我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
他十分愧疚,並且自動保持了距離。
就這樣,兩人安安穩穩地穿過了山洞中長長的路,來到了最深處。
這座山竟然是中空的,路的末端是一處深淵,一走出去,就見灼熱的火光撲麵而來。
迎麵吹來的風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火點,火點一飄到石壁上,就發出“茲拉”一聲,聽著就令人牙疼。
還好謝小意手中拿著避火的靈寶,不然這麼直愣愣地出去,非被燒成火人不可。
待適應了麵前地火風,謝小意才看清下麵是個什麼情況。
底下是一處巨大的岩漿。
岩漿緩緩流動,赤紅色夾雜著淡金色,上方的空氣都被灼燒得微微扭曲。
謝小意感覺到手中一片濡濕,低頭一看,發現用來避火的靈寶都隱隱有融化的跡象。
這般的溫度,根本不可能在其中久待。
那沈白荼和黑袍人又被抓到了哪裡?
謝小意居高臨下,將底下的風光收入眼中。整座山中空,石壁上有不少凸出的石塊,其中一處最大的平台上趴著那隻雌火鸞,沈白荼與黑袍人被扔在一旁。
雌火鸞應該是在等雄火鸞歸來,所以才沒有動這兩個人。
黑袍人失去了意識躺在一旁,但他本能地使用靈力來保護自己,身上隱約有一股白氣環繞,隔絕了灼熱。
但沈白荼就沒這麼好運了,他的修為不夠,本來就是靠著靈寶在秘境中行走的,一旦靈寶耗儘,他不是成為火鸞盤中餐,就是化作一團焦骨。
沈白荼有點著急,左顧右盼,找著逃生的辦法。
雌火鸞知道這獵物不安分,但在它看來,到了這個地界,亂跑的下場隻有落入岩漿之中,所以並沒有理會。它動了動翅膀,閉上眼睛休息。
謝小意觀察了一下就挪開了目光。他看向了另外一處平台。
那個平台不大,在雌火鸞的上方,可以看見平台上壘著一個鳥巢。
巢穴是用一種烏黑的樹枝搭建而成的,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還頑強地生長著一片翠綠欲滴的葉子。
等等……
再堅強也不可能生出葉子啊,這是什麼品種的樹枝?太神奇了吧。
衛淩霄說:“這是梧桐樹枝。”
風非梧桐不棲。梧桐連鳳凰火都能扛得住,更不用說這點熱了。
不過梧桐有了,鳳凰還會遠嗎?
謝小意仔細觀察,果然看見巢穴旁邊搭著一根流光四溢的羽毛。
百分百就是鳳凰真羽了!
謝小意有點激動。
衛淩霄按住了他的肩膀:“我去取。”
謝小意覺得以自己的能力肯定幫不上忙,於是安穩地待在原地,看著衛淩霄周身微風環繞,行雲流水一般落在了下方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再一借力,他就朝著鳳凰真羽所在的方向而去。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暢。
可就在衛淩霄即將接近鳳凰真羽的時候,變故突生。
沈白荼一心想著逃跑,見雌火鸞沒有阻止的意思,就小心翼翼地繞著平台走了一圈。
可是他沒有翅膀,又怕禦空訣使得不好一不小心落入岩漿之中,一時半會兒沒有法子離開這裡。就在這時,他一個抬頭,對上了謝小意的目光。
謝小意:“……”
沈白荼:“……”
兩人僵持了片刻。
謝小意還以為,不管再怎麼樣,沈白荼都不會蠢到驚醒雌火鸞。
可沒想到,他真的有這麼蠢!
沈白荼一聲驚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