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意上下左右瞅了一圈,硬是沒看出小鳳凰哪裡像妖王了。不過放在旁邊的妖王令做不得假,也許可能……它涅槃前就是上一任妖王。
他的目光在小鳳凰和妖王令之間徘徊了一圈。
小鳳凰靜靜地趴在美人榻上一動不動,而妖王令發出瑩瑩的光芒,像是與它交相輝映。
謝小意本想等小鳳凰醒來再離開這座仙宮,可等了一段時間,見它還是這般動靜,遲疑了一下:“我們把它帶走?會不會有事?”
衛淩霄:“無事。”
小鳳凰已經獲得了傳承,現在隻是在吸收而已。
謝小意總覺得帶上小鳳凰和妖王令會有用,於是伸手一撈,想要把這兩件東西都帶走。
他熟練地將小鳳凰揣在懷裡,可還沒抱起來,就被另一隻手接了過去。
謝小意:“?”
衛淩霄:“給我。”
謝小意鬆開了手,讓衛淩霄將小鳳凰接了過去。他有些疑惑,什麼時候衛淩霄與小鳳凰這麼親密了?
當然不是突然變得親密了。
隻是衛淩霄那奇怪的占-有欲作祟,不想讓謝小意接觸到除了他以外的人。
現在已經是極儘控製的結果了,不然,他早就將謝小意困在一起隻有他知道的地方。
謝小意莫名地打了個顫。
嘶——為什麼突然有點冷?
謝小意的後頸處冒出了一股寒意,還以為有危險靠近,可左右一看,並未發現有其他東西出現。
應該是錯覺。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跟上了衛淩霄的腳步。
大概是仙宮裡的傳承被小鳳凰接收了,並沒有其他寶物的存在。兩人隻粗略地走了一圈,就走了出去。
那隻大白鵝還守在仙宮門口,昂首挺胸的,不懷好意地盯著下麵的人。
還有幾名修士沒有離開,大概是懷著想要奪取機緣的心,一直守在外麵。現在見謝小意與衛淩霄出來了,皆是雙眼發光。
“你們找到了什麼?”
“裡麵有什麼東西?”
“機緣是大家的,你們可不能獨占!”
說著,這群修士都激動地衝上前去。
還未等到跟前,那隻大白鵝就先“嘎”了一聲,衝著他們撲了過去。
在大白鵝的攻勢下,這幾個人落荒而逃,隻能站在不遠處,憤憤地看著。
謝小意:好凶的鵝!
可能是聽到了謝小意的心聲,大白鵝回過頭來,盯著衛淩霄半響。
隻是衛淩霄披著鬥篷,看不清真容。它搖頭晃腦了一陣,讓出了一條道路,讓兩人過去。
看來大白鵝是友非敵。
謝小意拉著衛淩霄,朝離開的傳送陣走去。走到一半,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用餘光一瞥,看見身後跟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身影。
大白鵝也跟了上來。
謝小意問:“你要跟著我們?”
大白鵝肯定地說:“嘎!”
謝小意指了指仙宮:“那你守著的仙宮怎麼辦?”
大白鵝搖了搖頭:“嘎嘎!”
它是上一任仙宮之主留下來守門的,現在傳承已經被取走了,自然沒有再守門的必要了。
更何況,仙宮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那邊有修士想趁著大白鵝離開之時進入仙宮之中,可還沒踏上台階,就見他的身上憑空冒出了一簇火光。
眨眼間,他就化作了一團火人,慘叫著在地上滾了幾圈都沒有熄滅,最後化作了一地焦炭。
其他人見這個模樣,也不敢靠近,對視了一眼,低聲交談著。
“裡麵的機緣肯定被他們拿走了。”
“不如跟上他們,然後趁機……”
“好,就這麼辦。”
他們心懷鬼胎,悄悄跟了上去。
-
傳送陣的光芒一閃,視野裡全是刺人的白光。
等到白光消失之後,便已經不在萬物鯤的腹中,而是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山穀。
山穀之中綠意盈盈,看似鳥語花香一片和諧,但實則暗藏殺機。
謝小意剛邁出一步,還未站穩,就被身後的衛淩霄給拽了回去。他措不及防,一頭撞到了衛淩霄的懷中。
“唔……”謝小意的眼角冒出了生理性的淚水,捂住了有些發疼的後腦勺。
他本想問為何要這麼做,再一看,一道天火從天而降,猛地砸在了方才他落下的地方。
轟隆一聲。
地麵砸出了一個深坑,天火燃燒過後,留下了一片焦黑。由此可知,若是砸在人身上,必定會屍骨無存。
謝小意有些後怕:“這是怎麼回事?”
衛淩霄:“陣法。”
他抬手,一道清風吹拂過謝小意的眼皮。
謝小意發覺雙眼有些發癢,下意識地閉了起來,等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所見的一切像是去掉了濾鏡美顏,變成了原來的模樣。
縹緲的仙氣變成了濃稠的血光,在嬌嫩鮮豔的花叢掩蓋下,是一具具殘破的屍體,一條不到百米的路上,布著暗紅的血跡,腥味刺鼻。
謝小意捂住了口鼻,但還是阻止不了那股血腥味。
大白鵝跟在旁邊,也露出了嫌棄之色。也隻有衛淩霄巍然不動。
因為捂住了鼻子,謝小意的聲音變得甕聲甕氣了起來:“我們該怎麼過去?”
這片山穀中布著陣法,一旦行差步錯,就會被天火擊中,化作一具屍體。
衛淩霄凝視片刻,道:“這是上古陣法。”
謝小意若有所思:“所以破解不了?”
衛淩霄:“可以硬闖。”
謝小意:好霸氣!
他剛想問怎麼硬闖,就見衛淩霄摟住了他的腰,抬腳踏入了其中。
大白鵝沒有遲疑,短小的翅膀一撲騰,追趕了上去。
剛邁入其中,謝小意就看見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火光。
轟!
天火突降。
謝小意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天火並沒有擊中他們,而是撞上了其他東西。
衛淩霄調動了周身的魔氣,凝結出了一片暗紅色的屏障。屏障隻有薄薄一層,但卻堅硬無比,抗住了天火的一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這像是激怒了陣法,天火就像是不要錢一般降了下來。
轟隆之聲連綿不絕。
衛淩霄就頂著如雨一般的天火,堅定而緩慢地朝著另一頭走去。有他悉心護著,謝小意連一點皮沒有被蹭到。
倒是大白鵝,在途中被天火劈了一下,半邊翅膀都變得焦黑了。不過它皮糙肉厚,隻是羽毛有點燒焦了,其他一點事情都沒有。
謝小意剛開始聽著這聲音還有些哆嗦,可時間一久,都有些麻木了。
甚至還有心思看著大白鵝:聽說烤鵝是一種傳統美食。
大白鵝發現到了他的目光,有點被冒犯到,上前就要去啄。
可剛動了一下,就被衛淩霄冷冷瞥了一眼。欺軟怕硬的大白鵝瞬間就蔫了。
謝小意得意地靠向了衛淩霄,但是得意了沒多久,他就不好意思了起來——和一隻鵝較勁,真是越活越過去了。
頂著連綿不斷的天火,終於來到了山穀的另一側。
衛淩霄撤去了已經搖搖欲墜的屏障,落在了地上。他被鬥篷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樣貌,可靠在身旁的謝小意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氣息一亂。
“怎麼了?”謝小意緊張地抓住了衛淩霄的手。
衛淩霄回答:“無事。”
話這麼說,但謝小意並不放心:“是不是剛才靈氣消耗太多了?”
衛淩霄低聲道:“隻是不太適應,無需擔心。”
衛淩霄剛入魔沒多少時間,按道理來說,入魔之後,修為會翻倍增長。但他情況特殊,並沒有像其他人一般,任由心魔掌控,而是保留了理智,所以不能完全掌控如今的修為。
方才通過這一處陣法,一時間消耗太多的魔氣,故而有些虛弱。
聽著衛淩霄毫不在意的話,謝小意心頭一緊:“怎麼可能不擔心?接下來你少動手,讓我來。”
謝小意難得這麼強硬,衛淩霄也沒有拂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好。”
謝小意仍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逞強。”
這麼說著,兩人已經離開了這一片陣法包圍的區域,來到了另外一頭。
這裡有一條山溪從穀間潺潺流淌而出,清風徐來,似乎吹散了方才的血腥,令人豁然開朗。
謝小意覺得接下來理應他保護衛淩霄,於是走在了前邊,還未等走到小溪邊上,就聽見小溪另一頭傳來一些人聲。
人在秘境,不知是敵是友,謝小意沒有立即靠過去,而是躲在一處隱蔽處,小心翼翼地張望。
小溪另一頭站著不少人。
他們分割成了兩個陣營,一側人多,一側人少。可人多的那一側卻畏懼人少的那一邊。
兩邊氣氛僵硬,劍拔弩張。
謝小意看了一會兒,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人少的那一邊,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異樣,有的是額上生角,有的雙手猙獰,不似常人。
是妖?
謝小意見他們嘴唇翕動,似乎在爭吵著什麼,但因為隔得太遠,根本聽不見。
他將靈氣彙聚到雙耳,增強了聽力,這才聽清了交談的內容。
先是妖族那一方說:“前方危險重重,還需人探路才是。”
“那該讓誰前去?”
“人選不是擺在麵前嗎?讓這些人前去就是。”
人族那一方說:“你們欺人太甚!”
“這分明就是讓我們去送死。”
“我們不會去的!”
妖族那邊一個額上生角、身穿紫衣之人倨傲地開口:“不管願不願意,都由不得你們。”
人族那邊也推選出了一個人來,不服輸的進行對抗:“區區妖族,也敢如此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