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剛剛坐定,坐在柔軟的床榻上,房門就被輕輕打開。
時深年折騰了她一下午,害得她晚餐時間才暈乎乎轉醒,神智尚未清醒。
時深年走過來,冰涼的手背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把她擁在懷裡,低聲詢問她是不是累壞了。
顧清晏麻木的點點頭,她當時猜測,時深年大概隻是習慣了對她好。
因為再也沒有人比她更乖更聽話了。
她那麼愛他,願意為他付出更多。即使是自己的一些愛好,一些穿衣習慣,一些生活習慣。
那些堅持了十八年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放棄。
但代價好高啊,時深年不願意為她付出那麼高的代價,她卻要付出那麼多。
顧清晏說不清楚,也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她心態失衡了。
她什麼也沒有說,卻再也不願意無條件聽從時深年的安排了。
她大概想試試,等她不乖了,不聽話了,時深年還會不會要她。
四年前,她離開之後,時深年從來找過來。
那一刻,顧清晏是如釋重負的。
她一直不明白,時深年是愛她太過深重,才如此偏執。還是隻習慣了這樣,控製著身邊人的一舉一動。
後來她明白了,時深年也不一定是愛她多深,隻是習慣而已。
否則,為什麼會不找她呢。
顧清晏一直覺得自己矯情,分明是自己要離開的。卻還藏著小心思,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告訴自己,如果時深年找過來,她就原諒他。
可他沒有。
她等了一段時間,等到後來,強迫自己將這個人剔除自己的生命。
四年後,她已經不再等待了。
顧清晏其實心底清楚,顧勝楠就跟黏人的牛皮糖一樣。為了達到目的,怎樣都是不要臉的。
如果時深年不果斷一些拒絕,大抵是甩不掉顧勝楠的,她隻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時深年的妥協換取利益。
隻是情感上,顧清晏無法接受那樣冷淡的話。
她在顧家,在陸誌豐心中,都隻是一件物品。沒有自己的感情,關鍵時候可以用來換取利益。
但她已經習慣了,她人生的前十八年,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
她不會自怨自艾,如果她不能自我開解,大抵是不能健康活到十八歲的。
可當她以為自己不在意的時候,時深年出現了。
他對她那麼好,幾乎給了她全部。帶她見識了她從未見識到的世界。
顧清晏的人生,是從時深年開始的。
在這樣的情緒下,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時深年說的那句話。
這樣的一種情緒,實在難以啟齒。
她從未跟時深年提起過,而時深年,也從來不知道她聽到了那通電話。
此時舊事重提,顧清晏一時氣血賁張,說出這樣的話,說完她就後悔了。
顧清晏看著愣在原地的時深年,深吸一口氣,想要開口緩解一下氣氛。
時深年沉默幾秒,眸底藏著深意。在顧清晏開口前,他開口道:“如果我真這麼想,我應該拿著合同對你威逼利誘,應該切斷喬雲能拿到的所有資源。而不是站在這裡,聽你說這些。”
他原本是解釋,他不知道顧清晏為什麼會這樣想。
他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看不到她,就難受的不行。
看到她跟彆人有說有笑,就嫉妒的發瘋。
他這樣的感情,在對方看來卻是廉價的,這讓他無法控製住情緒。
顧清晏本想開口道歉,聽到這樣的話,本就藏在心底的怒火根本下不去。
如同火上澆油一樣,她將頭上的發飾扯下來,因為用力太猛,扯斷了幾根頭發。
她眼睛都沒眨一下,冷著臉道:“你已經這麼做了,你以為你沒有嗎?”
時深年冷冷盯著她,眼底好像有一隻猛獸。在這個逼仄的空間,陰沉的讓顧清晏窒息。
“我做了什麼?”
顧清晏緊抿著唇,理智告訴她,心底的話千萬不要說出口。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說完不是解脫。
可時深年就這樣冷冷的看著她,好似毫無感情。
顧清晏腦海中錚的一聲,一根弦斷了。
“第一次我來片場,喬雲聯係的化妝師突然說沒有時間。後來喬雲問她,說你的人跟她老師接觸過。
就像四年前一樣,你讓另外的女生代替了我的名額。如今又舊計重施,你以為我沒有化妝師,就會放棄演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