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小追在此時撲進溫硯的懷中,替男人回答了問題,“我媽媽這幾天出差了,黃毛怪送我來上課。”

“小屁孩,怎麼說話的。”季知遠從雪中漫步而來,聲音懶懶的,帶著一點磁性。

聞聲,溫硯懷裡的小追轉身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你以前的頭發可不就是五顏六色的。”隨即跑進了書房。

男人無奈的勾唇,行至溫硯跟前:“應該也沒有五顏六色吧,我記得也就染過黃色和紅色。”

“還有綠色,當時還是夏天,你在我家園子裡站著,季爺爺說你像是盆栽成精了。”遙遠的記憶忽然被喚醒,溫硯脫口而出腦海裡的畫麵。

“老爺子損的很。”男人的眼神迅速從溫硯身上掃過,收的很快,叫人難以從察覺,跨進門檻徑直進了屋子。

溫硯見狀也跟了上去。

小追很乖的站在案桌前,鋪好了宣紙:“溫哥哥,我今天早點寫完可以和雲胡多玩幾分鐘嗎。”

“可以啊。”溫硯語氣溫和的走近案桌,伸手將桌上的墨錠夾在拇指和中指間,食指抵住頂端,動作嫻熟的研起磨來。

而季知遠則在紗簾隔斷外將身上的落雪依依處理乾淨,而後靠在紅木椅上,悠哉的品起桌上熱騰的茶。

入口清冽芬芳,是極品的雪頂含翠。

桌案前的一大一小,安靜的練起字來,偶爾傳來幾聲溫硯水潤的嗓音:“起筆講究一個空中落筆呀,小追,哥哥再教你一遍......”

沒有關上的木窗外,是一派的雪景風光,落雪無聲,隻偶爾傳來幾陣寒風的喧囂。

大約過了快一個小時,桌案前的小追鬆下了筆,猶如是渾身的細胞也鬆懈下來:“太難了,溫哥哥,我要去和雲胡玩了。”

溫硯低眸看著半熟宣上男孩練的那麵字,比起剛來的時候,已然是進步不少:“去吧,你把雲胡抱進屋子裡來玩,外頭太冷了。”

“好。”小追猶如一股煙溜出了屋子。

溫硯從桌案邊走出來,方才授課,他不敢走神去看隔層紗簾外的季知遠。

隻見彼時的男人正站在貼滿字作的白牆前欣賞著,眼神最終落在一副行楷上:“形而上者為之道,形而下者為之技。”

“隻可惜,大多數人都是後者。”溫硯停在他身後,也看著自己幾年前寫的這副字,眸色之中帶上幾分沉鬱,“譬如我。”

身後傳來略帶自嘲意味的話語,季知遠轉過眸來尋著聲音的出處。

此時,小追抱著雲胡進了屋子:“溫哥哥......我把雲胡抱進來了。”

小孩懷裡的雲胡一見著溫硯,便從懷中逃出來,敏捷的鑽到溫硯的褲腳前“喵喵喵”的叫了幾聲。

溫硯蹲下身來,伸手撫上雲胡的小黑腦袋:“雲胡。”

小黑貓像是聽得懂一般,睜著兩隻又圓又大還水靈的眼睛盯著他,奶聲奶氣的又“喵”了一聲。

身後站著的男人沉默許久,忽然念出一句:“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蹲在地上背對著季知遠的溫硯,瞳孔微微一縮,回首望向男人。

這句詩,念的叫他心亂。

隻見男人正眼角含笑的盯著雲胡,也蹲下來伸手摸了摸雲胡身上泛著光澤的毛:“這個名字,取得真好聽。”

原來他隻是對著小貓念。

“隨口取得。”溫硯低著眉,摸著小黑腦袋的手並沒有因為男人也伸過來的手而避讓半分,甚至,擼貓的幅度還變大了一些,指尖有意無意的觸到一點男人的手指皮膚。

鼻間又竄進身邊人的玉龍香。

即使混合著煙草味,也還是很好聞。

小追也跑上來貼著雲胡。

雲胡受不了這樣的營業強度,罵罵咧咧的“喵”著,晃著腦袋甩掉眾人的手,跑的乾脆。

小追見狀,跟著雲胡又跑出了書房。

“時候也不早了,溫老師下午有課吧。”季知遠緩緩站起身,收回自己擼貓的右手,自然垂落隨即掩在身後,有些許僵硬的張了張五指。

溫硯點點頭:“對,現在過去剛剛好。”

“我也有,順路帶你一起過去吧。”

季知遠主動這樣提,倒是讓他有些意外,抿著唇擺手:“沒關係,已經有人來接我了,估計現在已經在園外了。”

“這樣。”說話的間隙,季知遠又將伸張的五指縮了回去,“那我...就先送小追回去了。”

“好。”溫硯勾唇,笑容淺淺,臉上那對梨渦顯現。

卻莫名勾人心魄。

他的美似乎就美在這,就像是一個方方正正待在田字格裡的漢字,明明是端正自持的,可不管他做什麼,哪怕隻是禮貌的彎彎唇,你都被他深深吸引,他越是矜貴莊重,你就越是期待著能拉著他從條條框框裡躍出來,越是奢望著能夠同他站在一起。

越是想要看看,他不在格子裡的樣子。

季知遠偏過眸去,快步邁出書房喚著小追:“小屁孩,你得回家寫功課了,彆玩了。”

隨後,不知道在園子的哪個雪堆裡拎出了小孩,一路拎著出了止園。

溫硯也一同出了園子。

園子的正門前,一如往常的停著沈焉的那輛黑色保時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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