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手心裡的被單被皺成一團。

房間裡溢滿苦澀的中藥味。

他的眼濕漉漉的,如鯁在喉的張唇,想開口,卻因為太急被嗆住,劇烈的咳嗽著。

季知遠見狀,神色即刻褪去剛剛的侵略色彩,繼而覆上憂色,步子往床沿靠:“不說這些,先躺下休息吧。”

文紓蹙起眉,伸手撫著溫硯弓起的背,輕歎著:“怪我們當年沒能把你的身體養好......”

溫硯幼時生過一場大病,沒有養好身子便繼續投入到高強度的練字和書法裡,當時溫重華帶著他去全國各地比賽學習,讓他在書法界展露頭角的同時,身體也落下了病根。

文紓對此事頗為自責,但溫重華則認為有得必有失。

“不怪你們,是我自己體質差。”溫硯啞聲安慰著文紓。

對於自己父母的苛責與管教,他並不怨懟。

他明白,文紓和溫重華也並非是不愛他,隻是比起愛他溫硯,他們更愛名更愛利,更愛擁有前綴書法天才的溫硯。

“你二伯說家裡有塊大補的人參,你爸爸去拿了,我讓廚房給你燉上。”女人將他的枕頭理了理,起身離開房間。

溫硯沒什麼力氣開口,隻躺在床上點點腦袋。

文紓一走,臥室裡隻剩下他們二人。

季知遠緩緩坐上床沿的空出的軟椅,有些不放心的伸手撫上他光潔的前額,再三確認已經退燒後,才滑下手背:“還暈不暈?要不要再睡會。”

“外麵還下雨嗎?”溫硯搖頭,那雙狐狸眼像兩汪清澈的泉水,水靈靈的望著床邊的季知遠。

“停了一會,但還是冷,我替你開了一點窗縫,不敢留多。”室外的濕氣和寒氣都太重,季知遠比誰都希望這場寒潮能早點過去。

“季大哥。”溫硯喚他,啞聲裡帶著一點鼻音,莫名勾人,“我沒有覺得廷景和你配。”

偏走的話題,又被他給拐了回來。

“或者說,我覺得,沒有人能配得上你。”他的語氣認真,眸色間也透著真切,像是在陳述一件既定事實。

軟椅上的男人正襟危坐,雙手搭在膝蓋上,聞聲,手指不由擠壓著自己的大腿,仿佛要將腿上的布料壓出印子來。

“對於你的擇偶問題,我也持同樣態度。你病了,沈焉有來關心過你嗎?”

他知道這種在背後捅刀的事情不光彩,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並非全然出於嫉妒心在作祟,更多的是他實在放心不下溫硯和這樣一個不靠譜的混蛋在一起。

“他......應該還不知道我生病了。”溫硯垂眸,一副替沈焉開脫的神情。

季知遠見他這副樣子,渾身血液都開始往頭頂衝,坐不住了。

他起身,彎下腰來給溫硯掖好被子:“你再休息會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話音未落,抓著被角的手便被輕輕拉住,不讓他走。

是溫硯。

他將被下的手伸出一截,牽住他:“剛剛我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夢見季大哥握著我的手,一下就覺得很心安。”

那確實不是夢。

是季知遠見他昏昏沉沉的,像易碎品一般叫他心疼不已。

所以忍不住在床沿握著他的手握了好長時間。

“所以,季大哥能不能彆走,等我睡著了......再離開。”溫硯抬眸望著儘在咫尺的男人。

彼時的季知遠是俯著身的,那張臉正對著平躺的溫硯,男人頎長健碩的身影遮在他的眼前。

溫硯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語氣又是那麼的單純。

似乎溫硯全然沒有要營造曖昧氣氛的意思,容他一個人墮進沉沒。

他的耳根莫名開始發燙,喉嚨開始變得乾涸。

他莫名想要譴責自己,譴責自己的道德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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