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溫硯像是在沉思,又像是想要拒絕的前兆。
季知遠握著手裡的喜帖,高度緊張之下,手心不由使力,差點把喜帖捏皺,渾身的神經都被緊繃。
“這個顏色會不會太豔了一些,這款會不會好一點。”幾秒後,溫硯伸手,拿起貨架上一款描著銀邊的喜帖。
他將手中的喜帖攤開,展露在季知遠的麵前,溫聲提著:“季大哥覺得呢?”
此刻,季知遠才將渾身緊繃的神經懈下,小幅度的抒了一口氣。
原來溫硯是不喜歡他選的這個喜帖所以在猶豫。
不是因為不想辦正式婚禮。
“可以,還是你的眼光好。”他象征性的看了幾眼溫硯手中的喜帖,再度確認著:“那這個做訂婚貼,帶流蘇的做正式的婚帖?”
溫硯的注意力全都浸在喜帖上,如同小雞啄米般點著腦袋,又問起店家:“這裡麵可以加一層書寫紙上去麼?這原本的紙質太硬了不好寫。”
他想自己寫婚帖。
季知遠垂眸,盯著他那顆圓圓的腦袋,頭頂的發旋都顯得很是可愛。
和店主商量好喜帖換夾層紙的問題,確認可行後,溫硯便當機立斷的敲定了這兩份喜帖的款式。
“自己寫內容,會不會太累了?”季知遠原本並不想掃了他的興致,但他又確實顧慮著他的身體問題。
“沒關係,反正,正式的婚禮肯定要放到年後了,我慢慢寫。”溫硯抬頭看他,很滿意的勾唇,一對梨渦像是要漾進他的心裡。
“好。”季知遠不知道是被他的梨渦甜到了,還是因為他的話語裡帶著“肯定”二字,總之,就是覺得連空氣都是甜膩膩的。
這樣美好的氛圍一直延續到車上,被一首流行歌曲給掐斷了。
是陳奕迅翻唱的《喜帖街》,季知遠一直喜歡陳奕迅,於是隨機播放搖到了這首歌。
沒成想還對上了。
不過這首歌講述的是一對戀人準備結婚,已經備好婚房,印好喜帖後決定分手的故事.......實在是有點煞風景!
他會一些粵語,所以聽懂了,而坐在副駕的溫硯一直盯著歌詞,想必也是懂了的。
一時間,二人都沉默了。
在歌曲唱到一半在間奏的時候,季知遠忍不了,將歌給切了:“這個......不太好聽。”
他頭一次說陳奕迅唱的不太好聽,多少是有些違心。
溫硯抿唇,伸手在顯示屏上找歌:“對,我來換。”
心裡不禁胡想:他和季知遠應該不會這樣吧,畢竟他們好像連談戀愛也算不上,還輪不到分手呢。
就這樣,二人都各懷心思的沉默了一路。
送溫硯到止園門口的時候,已經將近夜裡十點,雨勢也不見小,季知遠看著溫硯撐著傘進了門後,才驅車離開。
溫硯回到臥室,洗過澡後將保溫箱裡放著的兩大碗中藥給喝
完了。
他嘗聽中醫說心情對應五臟,所以,也許是這兩天他的心情還不錯,身體也跟著舒服不少,不像之前那麼容易覺得累了。
但也有可能是季知遠找的江老大夫妙手回春。
總之,他夜裡的睡眠也好不少。
清晨,他早早起來吃早餐,文紓似乎還在因為他和季知遠結婚的事情不開心,拉著個臉,飯桌上的氣氛更為壓迫。
溫硯低著腦袋喝粥,索性眼不見為淨。
馬上就是新年,止園裡裡外外都開始裝飾起來,掛上了新年喜慶的燈籠,一些老樹上也纏上了彩帶,晉爺爺原本還想多裝飾裝飾,想著溫硯剛好訂婚,圖個喜慶。
但被文紓嚴詞拒絕,隻說太花哨了難看。
晉爺爺的審美多年在線,打理裝飾園林一直都是他的本職工作,他當然不會破壞園林本就有的美,但女主人發話了,他也不敢再多言。
溫硯倒是無所謂,反正止園裝飾與否,在他眼裡都是那樣,美則美矣,卻無生氣。
像一座漂亮恢弘的籠子,困了他好多年。
吃過飯後,他在園裡自己散了一圈步,而後回到書房練字。
他最近練起了硬筆書法,雖說自己的硬筆也不差,但許久沒練,怕到時候寫婚帖的時候會生疏。
每每舉起筆,時間就好像過的很快。
一不留神便到了晌午,文紓給他發信息,說是家裡來客,讓他來堂廳迎一下。
他練字的時候沒有注意,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快過去半小時,於是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往堂廳趕。
廳裡坐著文紓還有文紓的親姊妹文湘以及女人的兒子何廷景。
也就是前兩天文紓想介紹給季知遠的那個對象。
“小硯來啦,好久沒見了。”
文湘對著剛跨進門檻的溫硯笑。
溫硯微微頷首,禮貌的打著招呼:“小姨好,表哥好。”
“怎麼這麼久才過來?”文紓的語氣顯然是不高興。
“剛剛練字,沒看消息,怠慢了。”他道著歉,語氣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