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他偷偷用餘光,瞥著溫硯的側臉。

明明兩人挨得很近,可這樣的角度,他卻連溫硯的側顏也看不全。

他們明明離得這麼近。

沒有在窗前待太久,幾陣寒風一吹,溫硯便有些受不住的打起噴嚏,愣神的季知遠連忙帶著他坐進裡屋。

原本溫重華等人正坐在這談天的,剛剛因為爭一句詩的出處,幾個人爭去了書房,如今在廳前坐著的,隻剩文紓和楚曼寧。

文紓見到二人過來,有點藏不住的垮下臉,又不想在外人麵前太失禮數,於是便默默往門外去。

溫硯剛剛坐下,便見著文紓起身往外走,眸色微微一暗。

見狀,季知遠都沒落座,也往門外走:“我出去一下,你在這等我。”

溫硯有些茫然的抬頭,隻見男人已經跨出了門檻。

“小硯,好久沒見,嬸嬸可想死你了!”楚曼寧過來,握著他微涼的手,“怎麼這麼涼,哎呀,嬸嬸給你帶的那些補藥你要記得吃呀。”

“好.......”溫硯回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惦念著門外的季知遠。

彼時的門外,中式四角攢尖的屋簷下,文紓身上搭著一件墨藍色的手工羊絨披肩,立在簷下望著園裡正在打鬨的溫鳴和溫頌。

“文姨。”身後的季知遠緩緩走上前,喚了一聲。

文紓似乎有些意外他會跟出來,微微扭頭,看了眼:“你怎麼也出來了?”

季知遠並不回答這個問題,也盯著園外的雪景看:“今天我沒有刻意來讓您或是小姨家難堪的意思,我隻是想著小硯而已,所以,顧不上其他。”

女人輕笑,笑裡帶著一點輕慢:“所以,你也覺得是我對小硯不好?”

“或許您對他不算壞。”季知遠回答的客觀又理智,“可是小硯不開心,您對他的好,隻是您以為的。”

他的語氣坦然,像隻是在闡述一件事實,卻惹怒了文紓。

“我對他還不夠好?從小,我就給他最好的物質條件,花了我所有的心血培養他,讓他今時今日在書法上才能有這樣的成就,你告訴我,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文紓從不曾在季知遠麵前有過這麼明顯的情緒變化,叫他不由一怔。

說出來的話,也是太過偏執。

“文姨,小硯在書法上的成就,是他從小犧牲了很多東西甚至是健康換來的,不單單隻是您的功勞,您或許也付出了許多,但這並不應該成為您牽住他的線。”季知遠的語氣依舊平緩,目光卻異常堅定,“作為小輩,我本不該說這些,也明白您的一些想法太過根深蒂固,我隻是想告訴您,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小硯,不會再讓他受一點委屈。”

他的言語含蓄,但卻能讓文紓聽懂其中含義。

是在說她不公,讓溫硯受委屈了。

女人的嘴角抽了抽,捏著身上的的披肩,手指似乎都在顫:“你走吧。”

極力克製住

情緒後,她隻回了這三個字。

季知遠沒有在說話,垂下眼眸,往後退了幾步後,轉身回屋。

文紓僵在風雪之下,園裡在扔雪球的溫頌在她的視線裡胡亂奔跑著。

遙遠的記憶也朝著她胡亂奔來。

【“媽媽,我想去和堂哥一起玩雪人,就玩一會,好不好。()”

;⑨()⑨[()”

【“媽媽,這次期末英語我拿了99!”】

【“那一分呢?為什麼這麼粗心?”】

......

她的心開始亂起來,難道,她真的有做錯嗎?她隻是為了讓溫硯變得更好,這有錯嗎?

雪花一片又一片的墜落,全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家宴後不久,便迎來了除夕。

今年的除夕依舊是在下雪天,和往常沒什麼區彆,溫硯用完早飯後就在書房裡練字寫婚帖。

自從上次家宴過後,文湘母子安分不少,很少再來招惹他,至於文紓,二人一直處於一種不尷不尬的狀態。

溫硯覺得這樣相安無事就挺好。

按他要求改版後的婚帖被送到了止園,改版後的婚帖便於書寫不少,他在每一份婚帖上都不厭其煩的書寫著自己和季知遠的名字。

這場婚禮的時間和場地都還沒有確定,唯一能夠書寫的,隻有他們二人的名字。

他的手指輕輕觸上婚帖上季知遠的名字,和“溫硯”一起待在新人欄裡的名字。

他垂眸望著,微微彎起唇的同時眼裡染上幾分失落。

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怎麼也觸碰不到。

除夕夜,雲胡窩在他的懷裡,陪他一起守歲。

原本溫家的規矩是大家一起在暖閣守歲放煙花,但夜裡的雪實在有些大,園裡的積雪很厚,不好通行,再者寒氣太重實在是容易生病,於是溫硯便被允許待在明靜軒裡,不用再跑出來。

今夜的雪下的有多大呢,大到坐在屋裡的他似乎能聽見雪花落地的聲音。

零點的鐘聲在這場大雪裡響起,止園裡放起煙花。

一朵朵燦爛盛開的煙火劃破寂靜夜空的同時,手機裡傳來季知遠的短信:

【新年快樂,小硯。】

溫硯低眸看著對話框,絢爛奪目的煙花淪為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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