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要本將軍親自給你研墨不成?”
伏廷每次逗她的時候,都自稱本將軍,連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您去屏風前坐好,莫要亂動。”她邊研墨邊叮囑。
伏廷不置可否。
好在沒過多久,他便搬了張木椅,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
連柔看他一眼,慢慢在紙上勾勒輪廓,她畫得慢,虧得下筆時格外謹慎,倒也沒弄出什麼差錯。
等到天色擦黑,她連三分之一都沒畫完。
伏廷走到少女身邊,鼻前嗅聞著絲絲縷縷的淺香,難免有些心猿意馬。
長臂一伸,伏廷從後方將人納入懷中,下顎抵在纖纖肩膀上,短短胡茬兒蹭著後頸,僅過了片刻,那處肌膚便泛起暈紅。
連柔被青年的舉動嚇了一跳,險些沒將毛筆扔在畫上。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將桌麵上的物件收好,伸手想拉開伏廷的手臂,偏偏這人力氣極大,不管怎樣都紋絲不動。
“舅舅,您先放開,有些疼。”
伏廷挑眉。
“哪裡疼?讓我看看。”
連柔抬手將黑發綰至身前,露出雪嫩的脖頸,點點紅痕留在上麵,如雪中紅梅。
伏廷拉著人走到木架前,拿起一隻瓷瓶,蘸了些藥膏塗在頸間。
自顧自道:“以後本將軍再想抱你,怕是要先刮胡子。”
連柔不知該如何接話,隻回過頭,滿眼控訴地望著他。
最初,小姑娘懾於驃騎將軍的名號,怕極了他,整個人看起來尤為軟
糯,像是剛出鍋的飴糖,香甜如蜜;而此刻的她,對自己的戒備與驚懼早已煙消雲散,既靈動又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讓他神魂顛倒。
“柔兒,彆這麼看我,要是再看下去,我可能就等不到年後了。”伏廷嗓音沙啞。
連柔當即嚇得閉上雙眼,貝齒咬著下唇,默默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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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都與京城相距千裡,數日奔波,車隊終於到達建業。
此時連熙微頭戴帷帽,素手掀開車簾,望著街麵熙攘繁華的景象,鳳眸中劃過一絲得色。
她已經進了京城,留在陳王身邊,像這種天潢貴胄,遠比普通人強出百倍。
若她運道不差,將來說不準還會成為王妃,怎麼看都比她那個不爭氣的妹妹強。
身處陪都那等偏僻的地方,依著焉氏的性子,說不準會讓連柔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戶,日日與土地禽畜為伍,終此一生,都比不過自己。
連熙微越想越覺得愉悅,她有些口渴,吩咐丫鬟前去取水。
不多時,香芮端著茶盞回來了。
她臉色發青,低聲道:“小姐,先前您不是讓打聽秦公子的消息嗎?剛才奴婢經過王爺的車駕,恰好聽到兩名侍衛的談話。”
“他們說秦公子之所以不在,是留在陪都了,他想、”
心底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連熙微緊緊捏住瓷碗,問:“他想如何?”
“秦公子打算迎娶柔小姐。”
聽到這話,眉眼清麗的女子麵色大變,周身也縈繞著陣陣戾氣,毀去了她清雅脫俗的氣質。
“您彆著急,許是奴婢聽錯了,先前在陪都,秦公子也沒跟柔小姐見過麵,現在伯府又被抄家了,怎會娶她當正妻?”
香芮出言勸說,可這番話卻並沒有讓連熙微的心情平複多少。
最開始她接觸秦琰時,那人對她尤為關注,甚至還是因為他的緣故,自己才有幸來到陳王身邊。
這般出眾的男子,就算不如陳王,身上可以利用的地方依舊不少。
偏偏不知是何緣故,自某一日起,秦琰突然關心起了連柔,難道就是因為連柔生得美?還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連熙微心裡不忿極了,但她很清楚,陳王和長公主都在車隊中,自己萬萬不能在他們麵前失態,否則她苦心經營這麼久的籌謀,也就白費了。
瞥見簾外一閃而過的袍角,她語氣倏忽一變,語氣也有些沙啞:
“柔兒是我的親妹妹,她自小純孝,肯定會好好照顧母親,我不在陪都,有她替我這個姐姐儘孝,也是好的。”
陳王騎馬經過這輛車駕,將這話收入耳中,眼底不由露出些許柔色。
熙微果真心善,可惜身份太低,即便容貌、才學不俗,想成為正妃也並非易事。
不過他也可以先以側妃之禮將人娶過門,將來等熙微有了子嗣,說不準父皇和母妃便會鬆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