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為伏廷身份特殊,堂內沒有誰敢高聲喧嘩,就連推杯換盞的動作也格外克製。
虧得那些軍中的將領常年跟隨在伏廷身邊,倒不像勳貴那般懼怕將軍,等新娘被送進洞房後,便端起杯盞依次上前敬酒。
伏廷酒量不差,卻抵不過這幫莽漢的車輪戰術,不多時,他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連柔進了新房,她不知婚宴何時結束,索性便吩咐青苓去弄些熱水來,洗去身上的浮汗。
屋內的下人儘數退出房內,連柔一個人走到屏風後,褪去衣裳。
今日趕往將軍府時,她在路上摔了幾次,膝蓋一片青紫,稍稍碰到都覺得疼,這會兒熱水浸沒肩膀,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伏廷的輪廓。
青苓讓她求舅舅,看能否將此事解決,能否不去建業。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即使伏廷身為驃騎將軍,也不能違拗太後的旨意。
連柔不願讓他為難,也不想連累他。
等伏廷回房時,連柔早已穿戴整齊,隻是發間還殘留著絲絲水汽。
吱嘎一聲,門板被人從外推開。
伏廷看著坐在床畔的纖細身影,目光停駐許久。
屋內盈滿淺淡的梨香,他走上前,掀開蓋頭,露出那張漂亮的小臉,既柔而美,許是剛沐浴過的緣故,頰邊不沾絲毫脂粉,透著瑩潤的光。
連柔仰起頭,看了伏廷一眼,又驀地低下頭去。
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她歡喜至極,到底還是有些怕羞。
“舅舅,時辰不早了,我們歇了吧。”
伏廷挑眉,沒想到小姑娘竟如此主動,他伸出手,抬起溫軟的下顎,道:“先不急。”
許是喝了些酒,男人身上的酒氣濃鬱,卻不算難聞,他一步步欺近,那股味道將連柔完完全全籠罩在內,讓她暈陶陶的。
“柔兒,嫁給我,你高興嗎?”
連柔乖乖頷首,“高興。”
伏廷心驀地軟了。
這是他最愛的女子,亦是他生命中所有的色彩。
伏廷自幼習武,功底紮實,現下他的氣息卻變得淩亂,眸色又深又濃,其間翻湧著極強烈的占有欲。
連柔覺得舅舅很奇怪,她也沒往那方麵想,畢竟伏廷身患“隱疾”,根本不能人道,根本不會對她做什麼。
“您要喝水嗎?我去給您倒。”
她剛站起身,還沒等走出幾步,瑩白如雪的皓腕就被攥住了,男人用的力氣並不算大,卻足以遏製住連柔所有的舉動。
“乖,彆亂動。”
嘴裡說著威脅的話,伏廷的語調格外低沉,高大的身軀猶如囚籠,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湊得近了,連柔才發現,飲過酒的舅舅,唇色比往日更淺。
她的眼神太過純澈,摧毀了伏廷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連柔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倒在床榻上,男人手臂撐在她身側,略有些粗礪的指腹先劃過眉眼,然後壓住了脖頸淡青的血管。
輕輕揉撚。
連柔睜大雙眼,神智混沌一片,等衣衫儘數褪下,她忍不住顫了顫。
不是不能人道嗎?
心裡轉過這個念頭,她一個不察,直接說出口。
伏廷危險的眯起雙眼,逼問:“誰告訴你,本將軍不能人道的?”
連柔有些委屈,眼尾微紅,“您、您先前說自己患了隱疾,此生都不能有血脈延續,我以為是那個意思……”
伏廷勾了勾唇,吻了下細嫩的耳垂,笑道:“那你可想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早些時候,伏廷因中了噬身毒,被連柔帶回城西小院,曾聽她身邊的丫鬟提過,小姑娘右膝上有一塊桃花狀的胎記,色澤形狀都十分稀罕。
那時他還不信邪,此刻看得清楚些,才發現確實生得極好。
想起那些自建業而來的麒麟衛,伏廷心中大為光火,強忍著沒有做到最後。
翌日天剛亮,借著微蒙光線,連柔怔怔望著男人的側臉,她真的不願離開陪都,可惜今日必須啟程。
她剛站起身,還沒等動彈兩下,就被伏廷按在被褥上。
“舅舅,您放開我呀!”
太後的口諭讓連柔既著急又委屈,隔著被襟,她推了推青年的胸膛,這人紋絲不動。
“你我剛剛成親,哪有讓我放開的道理?”
“可、可我要走了。”掙動間,錦被往下滑落,雪裡溫柔,水邊明秀的景象顯露在外。
伏廷隻覺得血脈間有股熱意升騰,但他不想嚇壞了小姑娘,緩了片刻,竭力維持平靜,“京城那邊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我會和你一起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