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伏廷掌心鉗住連柔的腰,將人抱在懷裡。
“既然柔兒說本將軍是最好的,那就將彆的事情暫且放下,專心陪陪我。”
察覺到他的變化,連柔麵頰更紅了。
*
衛城臨近蕩湖,有漁民從蕩湖內打撈到一塊石碑,上麵隻寫了一行字。
漁民沒讀過書,也不識字,但周圍住著不少讀書人,他帶著石碑去到私塾,找了個教書先生來看,才知道石碑上究竟寫了什麼。
開歲二十七,衛城內有地龍翻身。
開歲就是正月,漁民打撈起石碑那日是正月二十二,若石碑上所言為真,還有五日,衛城便會遭遇百年難見的災禍。
僅過了一天,石碑上的內容就在城內傳揚開來,當地官員怕出事,也不敢隱瞞,隻得派人快馬加鞭往京城送信。
朝堂上,皇帝看到衛城太守的奏折,又看了看那塊擺在殿中的石碑,覺得無比荒謬。
“諸位愛卿,你們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道理還不懂嗎?”
見皇帝發怒,底下的官員紛紛緘口,就跟鋸嘴葫蘆似的。
伏廷主動上前一步,正色道:“陛下,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麵對伏廷,皇帝的態度終於和緩幾分,他到底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隻擺擺手,示意伏廷退下。
朝會結束後,皇帝去給太後請安,在慈壽宮提及了此事。
“這分明是鬼蜮伎倆,怎麼衛城太守和伏廷都信了呢?”
太後的神情凝重,她語重心長道:“陛下,也許他們不是信了石碑的內容,而是將衛城的百姓放在首位,即便發生地龍翻身的可能性僅有萬分之一,也不願去賭。”
皇帝向來純孝,對於太後的勸諫,他還是能聽進去的。
他思索片刻,自顧自道:“朕沒想到,伏廷居然還在乎百姓的性命。”
“也罷,朕派莊燮走一趟,讓他帶領軍士疏散衛城百姓,要是二十七沒發生地動,再把人送回去也不遲。”
“陛下仁善。”
沒過兩日,衛城打撈出石碑一事就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好在莊燮已經帶人前往,估摸著不會出什麼亂子。
這天連柔來到長公主府,親手調配了牛乳茶,兩人端起茶碗,坐在暖閣內慢慢飲著。
名叫竹衣的女官將珠簾掀開,躬身走到近前,小聲道:“殿下,鄭大人在門外,想要見您一麵。”
長公主的性情一向果斷,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與鄭家劃清界限,自是不會如往常那般容忍他們。
“若我沒記錯的話,鄭家好像沒有誰送拜帖過來。”
竹衣低眉斂目,“的確沒有拜帖。”
“你告訴鄭大人,要按規矩來,前幾日鄭夫人可是一口一個規矩。”長公主語帶諷刺。
竹衣貼著牆角退了下去,月娘撥弄著桌麵上的琉璃瓶,道:
“柔兒應該知曉,鄭夫人被莊燮關進昭獄一事。”
連柔嗯了一聲。
“莊燮是在為我出頭。三年前,我恰好在邊城,遇見了被北魏人追殺的莊燮,他那會兒隻有十六歲,我見他年幼,便動了惻隱之心,幫他攔住了那幫人。沒曾想他還挺有本事的,短短三年,竟爬到了這個位置。”
長公主沒想到,莊燮居然一直記著她。
她不由自主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北地的冰雪遠比南國更冷。
莊燮背著包袱,裡麵裝著北魏皇子的頭顱,他一路奔來,累死了三匹馬,渾身上下沾滿泥垢血汙。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隻求能在死前多殺幾個。
在敵人再次追上來時,他沒料想自己竟被人救下了,騎在馬上的女子穿著正紅色的鬥篷,紅衣如焰,肌膚似雪。
她拿著弓,一箭穿透為首那人的手掌。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少年,真是無恥。”
邊境危險,長公主身邊帶著數百名侍衛,遠比追上來的北魏人多,這才救下莊燮。
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拋開,長公主抿了口茶。
“我跟鄭穎成親七年,鄭大人從來沒有踏足過公主府,今日上門,隻是為了救出被關在昭獄的發妻,若我真見了他,依著他的意思去跟莊燮求情,豈不是浪費了莊大人的好意?”
“不必理會鄭家,著是他們咎由自取,若非鄭夫人在鬨市縱馬,險些傷及百姓,怎會被抓進昭獄?莊大人總不會平白無故給她安上罪名。”
連柔緊握住月娘的手,不想讓她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