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過連柔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那些浮於眼前的畫麵消失的一乾二淨。
他像是一個被完完全全拋棄的人,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站在垂柳亭前,秦琰近乎貪婪地看著連柔。
這樣的目光太放肆,令人不適。
“秦公子,今日來府,您有何事?”
秦琰坐在鋪著軟墊的石凳上,端起茶盞,收斂了視線。
“我聽連熙微說,你被歹人擄到了邊城。”
連柔被玉慎劫掠一事,因皇帝有意隱瞞,朝中知曉的人並不算多。
連柔沒吭聲。
“我隻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連柔擰了擰眉,聲音格外冷淡:“若您隻是想說這個,以後不必再來。”
秦琰苦笑一聲,眼前的女子嬌柔美麗,但心卻如同鐵石般,從來都不會可憐他。
你可知道,我為了你去了邊城,不止伏廷想救你,我亦如是。
這番話盤桓在喉間,偏偏秦琰無法說出口。
“你為什麼會選伏廷?”
終究是不甘心。
“隻因我愛他。”連柔語氣平靜,透著一絲堅定。
“你愛他哪裡?”
“秦公
子可還記得《佛說摩登伽女經》?佛也問過這個問題,我的回答與摩登伽女一樣——我愛阿難眼,我愛阿難鼻,我愛阿難耳,我愛阿難聲音,我愛阿難行步,夠不夠?”
秦琰兩手握拳,嘶啞問:“你可知,外表的一切皆是虛妄。”
“是否虛妄,我都不在乎。”
秦琰備受打擊,渾渾噩噩地往外走。
連柔望著他的背影,揚聲道:“秦公子特地前往邊城的恩情,連柔記得,可你我隻是陌路人。”
秦琰腳步踉蹌了下,他不敢回頭,倉皇逃離了伏府。
他站在門前,看到打馬而來的伏廷,心底翻湧著嫉妒,更多的則是羨慕。
伏廷又不是瞎子,自然也發現了秦琰,他神情一冷,垂眸問:“不知秦公子因何登門?”
“秦某有事詢問伏夫人。”
這裡對於秦琰而言,除了傷懷,還是傷懷,他不想多留,隨意衝著伏廷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了。
伏廷攥緊了馬韁,他把馬交給侍衛,黑著臉問:“夫人呢?”
瞥見將軍陰沉的臉色,於侍衛心驚膽寒,恭聲道:“夫人還在垂柳亭休息。”
問明小妻子的位置,伏廷闊步往後園行去。
穿過月門,便看見坐在亭中吃茶的連柔。
他臉色緩和些許,走上前,大掌搭在少女的肩頭,瞥見石桌上的茶盞,狀似無意地問:“方才有客人來了?”
連柔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麼?將軍竟然沒遇上秦琰?”
伏廷心裡滯悶,忍不住道:“你見他作甚?他跟連熙微走得近,整日想著該如何謀害你,之前那個蘭漪你還記得吧?就是秦琰派來的。”
連柔站起身,重新取了隻杯盞,給伏廷倒茶。
“有些事,我必須要和秦琰說清楚,一直回避反而不妥。”
伏廷悶悶應了聲好,慢條斯理地吃著茶。
見狀,連柔有些詫異,她知道這人醋勁兒大,沒想到今日居然這麼快就哄好了。
可惜她還是高興得太早。
到了夜裡,伏廷將她壓在床榻上,鬨得比平日更厲害,連柔軟著嗓子討饒都沒有用。
她才明白,這男人的心眼兒忒壞。
一切都結束後,伏廷揉了揉小妻子的腦袋,低聲說:“咱們明日就回陪都,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秦琰、張琰的前來叨擾。”
連柔幾乎睜不開眼,她撇了撇嘴,胡亂應了聲是,便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清醒過來,已經到了下午,她被伏廷帶上馬車,早就離開建業了。
男人給她遞了碗甜湯,為了避免小妻子埋怨自己,急忙說了件要事。
“皓山的幕後主使查清了,的確與陳王有關。聖上震怒,下旨將陳王貶為庶民,圈禁在王府中,此生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連柔追問道:“那連熙微呢?”
“她身為陳王側妃,自然也被拘在王府裡。”
連柔有些愕然,前世連熙微風光無限,不僅成為陳王正妃,還討得皇室上下的歡心,沒想到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一輩子追名逐利,貶為庶人,失去自由,對她而言無異於最大的懲罰。
作者有話要說:我愛阿難眼,我愛阿難鼻,我愛阿難耳,我愛阿難聲音,我愛阿難行步——《佛說摩登伽女經》
作者為秦琰準備了禮物——夢回前世大禮包,寫在番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