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按理來說,蘇摩是不應該被這樣威脅到的——畢竟對方和他之間除了單純的房東與房客之間的關係之外,似乎再沒有什麼彆的特彆的關係。
這樣的話,無論蘇摩去做什麼,隻要沒有傷害到祁憐晟本人又或者是對他的財產造成損害的話,那麼蘇摩想要做什麼,都不是祁憐晟可以進行置喙的。
然而此刻,祁憐晟表現出來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過於強烈,就仿佛是蘇摩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蘇摩:……嗨?
所以這是怎麼個情況?
祁憐晟低垂下眼眸來看著蘇摩,但是他所能夠觀察到的隻有一片的茫然。在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之後,祁憐晟不得不挫敗的承認蘇摩的確是在狀況之外,即便是他拿出再怎樣的氣勢來,估計也沒有辦法從蘇摩那裡得到什麼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隻能歎了一聲,覺得這口氣除了氣到自己之外,大概並沒有對他本來所針對的對象造成任何的影響。
這個真相就很讓人覺得難受了。
“……大晚上的,你出來乾什麼?”
最後,祁憐晟也隻能這麼問。
“這個是我的自由吧。”
祁憐晟的語氣委實是有些咄咄逼人了一些,而蘇摩在成為神明之前都不是什麼脾氣乖巧溫順的主,子啊重拾了昔日作為神明的力量之後,如果還指望他可以卑躬屈膝未免也太過於可笑。
不如說,因為莎布.尼古拉絲本身的特殊性,導致了作為祂的化身之一的蘇摩感情雖然是稀薄淡漠,但是比起其他的神明那樣的高高在上的漠視來說,顯然是好了不少。
大概是他的語氣實在是有些衝,所以祁憐晟被猛然提醒,對方並不是那些需要依靠著他的力量的沒用的修道者,也不是隻能夠在自己手下瑟瑟發抖的邪物。
祁憐晟毫不懷疑,蘇摩絕對就是他們之前所追查的那一座陵寢之中蘇醒過來的、從數千年之前一直遺留到了現代的高等級的邪物,即便是作為天師的自己也不能打包票說絕對可以在與對方的鬥爭中穩操勝券。
在街上偶遇之後將蘇摩帶回自己的家中,然後又布下了封鎖氣息的陣法,不讓蘇摩的存在被自己的同僚們感知到——這其中固然有一方麵的原因是因為祁憐晟擔心對方實力強勁,其他人來了魯莽的觸犯到了的話隻會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是另一方麵,也有祁憐晟自己的心底的某種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產生的悸動。
擁抱他,親吻他,觸碰他,得到他。
那是無比強烈的、而又來的莫名其妙讓祁憐晟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對方下了什麼蠱的洶湧猛烈的情感,如果不是因為祁憐晟用自己那素來都值得自傲的強大自製力控製住了自己的行動和情感的話,他甚至都沒有辦法想象自己究竟都會做出一些什麼來。
可是……
祁憐晟那被長長的睫毛遮蓋住的眼眸深處,隱隱約約有暗紅色一閃而過。但是那種顏色很快就消失不見,快的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可是蘇摩不該在自己的身上,沾染上“那個人”的氣息啊。
祁憐晟看著蘇摩,看著夾雜在對方的周身的那些黑色的邪氣之中的簡直是礙眼的金色氣流,覺得自己簡直是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好礙眼啊,實在是太礙眼了,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要帶上那個人的氣息呢——
他像是著魔了一樣的朝著蘇摩伸出手去,但是在堪堪要碰到對方的肩膀的前一刻猛的停住,接著就像是觸電了一樣的收回來了自己的手。
“……你之前,有見到什麼人嗎?”
祁憐晟壓著嗓子問。
“一個禿驢……什麼的。”
蘇摩眉頭一動。
“沒有啊。”
他臉上笑意不變。
撒謊。
祁憐晟幾乎就要將這一句話脫口而出,但是在觸及到蘇摩的視線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部都咽了回去。
他甚至是悲哀的發現即便是這樣的對著自己撒謊的、試圖糊弄他的蘇摩都讓自己覺得無比的可愛,明明他慣來都因為博識廣學,所以最討厭那些當著自己的麵撒謊的人的。
祁憐晟苦笑著想,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他可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淪落到這樣的“愛情笨蛋”的地步。
可是祁憐晟卻也拿蘇摩沒有任何的辦法,所以最後,他隻能有些無奈的給出了自己的勸告。
“沒有遇到當然最好……隻是,如果之後的某一天你真的遇到了一個和尚的話,還是繞著走吧。”
祁憐晟頓了一下,惡狠狠的做出了評價。
“那家夥啊,可根本就不是什麼好的!”
蘇摩聽著這些話,看著祁憐晟的眼神微妙。
這位先生。
您是有什麼資格和底氣去對彆人做出這樣的評論?
蘇摩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裡麵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但是蘇摩清楚的知道,祁憐晟一定是能夠對自己造成傷害的,與他站在對立麵的存在。
因為,在進入祁憐晟的彆墅的那一瞬間,蘇摩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對方放在地毯下麵的符咒、收在櫃子裡麵鎖好的寶劍、衣架上麵的羅盤、被子裡麵呈放的符水……全部都是可以對這一具身體造成危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