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把東西又收好後,單手撐下巴思考,汪旋說他的\寶貝\裡有活的草藥,但是他想在裡麵種植自己的東西卻不能成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如果可以種植多好啊!以後隻要弄種子種下去能顧上嘴。
狗蛋撓頭,這怪人留下的東西也怪。
狗蛋再不多想,時間還長,說不定以後會有驚奇呢。
把竹扁上的乾貨都一一仔細翻了個身,這些東西他倆仗著有\寶貝\當運輸工具,實在弄不少回來,但光吃這些的也不頂餓啊。
糧食啊,還是個問題,他們家已經很久沒吃肉了,連油都沒得吃。洗碗就彆說多省事兒了。
狗蛋摸著腦袋思考,自己現在力氣和速度挺快的,除此之外暫時沒彆的本事。
現在他爹一心一意的賺工分,家裡都是他倆小孩說了算,爹看著好像快撐不住了,一場秋收下來如果沒能好好補補,說不得要生病。
肉肉肉啊,狗蛋一邊想一邊流口水。他考慮要不要自家開春也換點雞崽回來養。印象中家裡是養過雞的,才一點大他奶說生病需要補身子三天兩頭過來抱一隻,養的兩隻小母雞和一隻公雞就這麼進了人家的肚子。
忙活一場父子兩啥都沒留下,李四就再沒養過雞鴨。
轉眼快到中午,汪旋溜溜達達的抱著一堆破衣服回來,狗蛋見了就準備進屋裡燒火。
“狗蛋哥等等,幫我忙。”
狗蛋轉身走過來,“乾啥咧?”
“你過來看看。”
那一堆用來學習的破衣裳動了一下,狗蛋看汪旋,無聲問他那是什麼,汪旋笑得眼睛都彎起來,顯得他更眉清目秀,五官清晰小巧。
“是小狗哦,老嬸家的大兒媳婦娘家狗下崽了,沒人要,他家又不忍心摔死了,看誰家想要看家的就抱回去,不用錢。”汪旋眼睛裡閃爍著一種名叫快樂的星光。
眼光灼灼的看著狗蛋,狗蛋撓頭,“爹不會同意的,咱們都沒飯吃了哪裡有糧養它?”
汪旋漸漸沮喪起來,他自己都是被人家養的,哪裡有資格養狗?
狗蛋扒拉破衣服,就看見,兩隻肉肉軟軟的小東西,因為接觸空氣可能感覺到冷,蒙頭蒙腦的伸著鼻子這裡鑽鑽那裡嗅嗅,憨態可掬。
小孩子就沒有不喜歡小動物的,一下子狗蛋也喜歡上了,捉著它的後脖子拎起來,小東西四肢亂晃,細細的稚嫩的“汪汪”叫起來。
“行,咱家養了。”
汪旋臉上亮起來,張著也豁了牙的嘴笑起來,他知道自己養狗不可能,但如果狗蛋哥說要養,叔叔就算不讚同也不會太反對,更不會把小狗扔出去了。
“乖乖,乖乖。先這麼放著,咱們先燒飯,叔叔差不多下工了。”
狗蛋點頭,於是兩隻剛到新家的小奶狗就被放到破衣裳裡呆著,兩小分工合作,在李四回來的時候,將將把飯菜端上桌。
李四腰勒得更緊了,他從缸裡舀出水來,在院子把臉和脖子洗了,脖子因為麥芒麥灰刺激得黑紅,太陽出來,出汗的時候刺癢難忍。
等洗完人就清爽好多了,狗蛋擺好碗筷,就叫他爹吃飯。李四應了聲,把腰間勒得緊緊的腰帶解開,直了直彎起來的腰,仿佛能聽到劈裡啪啦的骨頭矯正的聲音。
接過汪旋手裡的大碗,唏哩呼嚕的先喝起來,笑著誇汪旋做得好。其實這些東西,哪裡有好壞的,都是煮熟了吃,味道一個樣。
拉著嗓子疼,團子又苦又澀,菜還是那些鹹菜,另一道是鹽水煮鮮筍。可筍有一股苦味,但好歹是新鮮。
他們這樣的人家舌頭一年到頭都是感受這樣的味道,對於苦、澀已經遲鈍很多,吃著沒有覺得難忍。隻要能進嘴的哪裡有那麼多要求,像他,從出生起幾乎就是這樣過的,都是吃這樣的食物長大的。
過年能有個油渣吃那是幸福無比的事了,以前家裡隻有他父子兩的時候,狗蛋也還更小,半生不熟的他照樣吃下去,忙得什麼都顧不上的時候,有個懂事的兒子做飯已經是老天爺垂憐了。
現在汪旋做飯比狗蛋和他自己靠譜多了,野菜還會用熱水淖過一遍,不是胡亂扔鍋裡就煮,跟豬食沒差。
李四心裡這麼想,就覺得養汪旋也不算太虧,至少做飯做菜是個幫手,家裡家務倆孩子都做得挺好。他就隻出工,彆的操心少多了。
李四快速的吃了午飯,然後捉緊時間躺一會,腰背展開,痛苦又舒服的長長歎口氣。
“爹,要不我給你踩踩?”
“好兒子踩踩吧。”
李四艱難的翻身,趴著炕頭,狗蛋爬上去,他人小手小,如果用手捶,效果不大,但是用腳丫子踩還是夠力氣的。
踩完從汪旋手裡接過碗,撈出黏黏的東西,直接抹在李四的整個腰背。李四眼皮打架,清涼一激清醒了點,然後背上的藥糊糊開始發熱。
李四呼嚕震天,狗蛋也不睡午覺,跟汪旋兩個人用飯鍋剩下的鍋邊糊糊喂兩隻小奶狗。
“老嬸子說能吃飯了,就能活。”
“咱們給它們取什麼名字好呢。”
“要不叫小黑?不行,村裡有叫這名兒的。”
村裡的一個男孩叫黑子,要是他們給狗叫這名兒,人家娘不得罵死他倆?人可以和動物搶名字,畜生不能搶人的名字!
“就叫一乖二乖吧,看他們多乖啊。”
狗蛋看小狗可愛得緊,心裡越發喜歡,可他不知道狗狗可不都是乖的,晚上就知道厲害了。
沒多久,村長敲著鐵塊“吭吭”作響,這是催著要上工了。從回來吃飯到上工之間隻有一個小時,李四一回來就有飯吃,啥事不愁,還有差不多半小時休息,彆人就未必了。吃飯放下碗筷就得立刻上工,時間緊迫。
誰知道什麼時候就秋雨綿綿呢,這糧食需要雨水時乾旱,需要陽光晾曬時下雨,這都不稀罕了。農人看天吃飯就是意思。得爭分奪秒。
李四起來發現,背部有些東西,“這啥?”
“沒事,腰有沒有好點?”
李四沒時間深想,胡亂點頭,然後套上衣服,趕緊的跑去集合。
十天的忙碌,終於把糧食都收回來,好多人又倒下了,剩下的人把最後的活乾完。李四以為自己也會倒下,秋收比夏收活還重,莊稼種類更多,陸陸續續分不同階段收割。
老天真是旱到底了,這期間也就淅淅瀝瀝的下兩場毛毛雨,沒等地打濕太陽又出來了。
有驚無險的把糧食收回糧倉,村裡人都算鬆了口氣。李四感覺到不同,以往自己腰肯定得彎直不起來,現在除了疲憊之外,晚上睡得香甜,第二天腰背又恢複韌性,再不是僵硬的疼了。
他懷疑是孩子們給他糊上去的東西的作用,可是兩孩子哪裡來的,怎麼知道這樣玩意?他剛開始以為自家那個調皮兒子,隨意玩的就跟玩泥巴似的。
這經曆他有過,狗蛋更小一點的時候有多惹人嫌,沒有比他這個當爹的了解了,真的有可能把爛泥巴往他身上塗抹過。在上麵玩泥巴,還拍得啪|啪響。
不過他疼兒子是常態,兒子乾什麼他都不管,隻要不得罪人就是好兒子。哪怕兒子趁他睡覺在他背上玩泥巴呢!
百依百順說的就是李四對狗蛋這樣的,這樣的溺愛,狗蛋隻是淘氣愛懟人,沒有特彆壞到底,也算他李四運氣好。
話說回來,李四覺得蹊蹺,不過想著回去問一問兒子再說。
狗蛋哥倆養的小狗已經可以蹣跚的在他後麵爬了,雖然跑不快,到底活了下來。剛抱回來那天晚上簡直折磨人,誰知道白天好好的小狗,晚上那麼愛哭呢。
一整個晚上啊,一直汪汪叫個不停,最後連疲累不已的李四連呼嚕都不打了,起來把它們扔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