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不遠處還有個學生不小心把餐盤掉到地上, 哐當一聲響,在略顯靜謐的飯堂裡顯得格外刺耳。
林兮遲的注意力偏向那側,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突然注意到眼前的許放默不作聲地盯著她, 黑眸裡波瀾不驚。
原本冒起的那股想威脅他的想法瞬間消失,她的心虛感又增加了幾分,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視線, 低頭把桌上的包裝紙和塑料袋收拾好。
許放麵無表情地思考著她剛剛說的話, 完全不懂她為什麼在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就開始想他會甩了她的事情。
這個詛咒粗俗又幼稚,明顯就是她隨口扯的, 漏洞百出, 還頂著一副想讓他聽到之後變得恐懼緊張的模樣。
怎麼老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
許放沒因為這個生氣, 但也懶得搭理她這句話。他把所有垃圾塞進那個牛皮紙袋, 起身往垃圾桶的方向走。
林兮遲連忙跟上, 捧著瓶牛奶繼續喝著, 心想著這個詛咒是不是說的太狠了。她走到許放的身後便放慢腳步, 乖乖跟在他後頭。
兩人走出飯堂。
此時七點半左右, 現在從飯堂出發到教學樓, 到那應該差不多到上課時間。
許放第一節沒有課, 林兮遲的則是動物解剖學的實驗課。因為昨天就想著今天給他送早餐,所以她昨晚就收拾好了東西, 此時書包裡裝好了今早上課要用到的書, 也不用再回宿舍一趟。
一路沉默。
許放走在前麵,林兮遲走在後邊。
她低著頭思考著, 要不要告訴他自己說的這個詛咒是假的。不過林兮遲感覺他也沒相信她的話,至於為什麼不理她了,她也不太懂。
幾秒後,許放突然停了腳步,轉身看向她。
林兮遲沒反應過來,也沒來得及刹住腳,因為低著頭,腦袋就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她撞的力道不算小,許放的眉頭一皺,但也沒推開她,就低著頭看著。幾秒後,他伸手幫她揉了揉腦袋,妥協般的喊了聲:“林兮遲。”
“啊?”
“你那個詛咒我聽過。”
“……”
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林兮遲驚了。
還真有?
見她手裡的牛奶瓶空了,許放扯了扯嘴角,神情散漫地接過,也學著她亂七八糟地扯。
“許家長子找到初戀後,詛咒開始發揮作用。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保持世界的平衡,這個詛咒也會對許家長子的初戀對象生效。”
“……”林兮遲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遲疑地問,“就是我甩了你也會那樣?”
“不是。”許放扯著她的手腕往前走,隨手把垃圾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是你說話一粗俗就會那樣。”
許放覺得自己得管管她了。
在他頭上拉屎,放屁又響又臭。
都他媽誰教的。
“哦,這個好辦。”林兮遲鬆了口氣,沒過多久又苦惱了起來,開始指責他,“那我以後怎麼喊你,你怎麼起了個這樣的名字啊。”
“……”誰起的?
許放嘴角抽搐了下,不想對她發火,便看著她糾結了一路。
直到走到教學樓前,她的眉頭舒展開來,像是想通了,終於開了口。
“好。”林兮遲晃了晃他的手,樂滋滋道,“以後我喊你屍比。”
“……”-
接下來的幾天,許放就一直聽著她這樣喊他。一開始他還想忍著,久了就忍不下去了。但就算他發了火,她也隻是頓了一下,之後再討好般的加了兩個字,喊他。
“屍比大佬。”
直到勁頭過了才消停。
所幸,她這副傻而不正經的模樣隻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出現。
許放雖然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一半的時間都被她氣的夠嗆,但他居然每天回了宿舍之後,都很期待明天的到來。
轉眼間,十一月份來臨。
按往年一樣,S大邀請隔壁的Z大,舉辦了一場籃球友誼賽。去年是Z大的籃球隊過來S大,今年則倒過來,S大的球隊過去那邊參加比賽。
體育部幫忙聯係Z大那邊,以及準備車輛等等。因為人數過多的緣故,體育部也不需要全部人都一起跟過去,按抽簽和自願,於澤挑了幾個人。
加上大二大三的,校籃球隊總共有五十來人。
大一新加入籃球隊的球員,基本在球隊裡就隻是第三替補。正式比賽的話,一般都會排老球員出場,新球員普遍沒有上場的機會。
不過這次因為是友誼賽,隊長挑出來去參加比賽的人裡,竟有一半都是大一的。
許放便是其中之一。
十一月中旬的周末,一行人一大早便在校外集合,浩浩蕩蕩地坐上了開往Z大的大巴。體育部那邊來了四個人,分彆是於澤,林兮遲,何儒梁和另外一個女生。
四人是最晚上車的。
位置和人員都提前安排好,四十八個人的座位,剛好坐滿。
林兮遲先上了車,走在座位中間的過道,觀察著哪裡有位置。她眯著眼掃了一圈,注意到倒數第二排有兩個並著的位置是空著的。
她正想走過去。
手腕突然被人從邊上一扯,林兮遲沒有防備,一屁股坐到旁邊的位置上。她呆愣地抬頭,映入眼中的是許放略帶困意的臉。
很快他把鬆開了手,腦袋往後一靠,又閉上眼繼續補眠。
許放似乎特彆偏好深色的衣服,此時他穿著黑色外套,灰色運動長褲。外套的拉鏈拉到頂,遮住了他的嘴唇。頭發向下耷拉著,看起來毫無防備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