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屁。”-
此時家裡沒人,林兮遲脫了鞋子,快速地回到房間。她剛剛給許放發的第一條語音就是,等她回家之後,她想跟他視頻。
許放回了個好。
林兮遲到鏡子前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補了個口紅,再三確認沒哪裡不妥後,這才按了視頻通話。
許放接的很快。
那頭的光線不太好。
畫麵裡的許放,皮膚又黑了些,看起來硬朗了不少。
他的旁邊坐著幾個人,此時都湊了過來,鏡頭裡頓時多了四個人頭。林兮遲聽到他罵了聲“操”,畫麵一晃,像是他從下鋪翻到了上鋪。
隨後在一片糊狀中,林兮遲聽到他說:“快給老子滾。”
畫麵繼續晃蕩。
幾秒後,林兮遲才重新看到許放的模樣。
他的頭發被剪成寸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耳側,五官深邃立體,褪去幾分少年氣,多了點成熟的氣息。
林兮遲眼睛不眨地看著他。
許放的喉結滾了滾,過了一陣子才說:“你等會兒。”說完他又探出頭,不知朝誰喊:“把耳機扔給我。”
又是碰撞和木板吱呀的大動靜。
等他插上耳機了,林兮遲才開口問他:“屁屁,你在那邊是乾嘛的呀。”
“訓練。”
“還有呢?”
“吃飯,洗澡,睡覺。”
“……”林兮遲覺得他這個人真是無趣。
林兮遲鬱悶道:“你就不能說的仔細一點。”
“學了射擊,匍匐,每天要站軍姿,還有跑步。”許放的聲音懶懶散散的,明顯覺得這些事情沒什麼好說,但她想知道便一個一個地告訴她,“哦,偶爾種菜挑糞養豬吧。”
“部隊裡還有養豬的嗎?!”
……
……
時間真是很神奇的東西。
許放不在的時候,林兮遲每天去一趟救助站,回來陪外公做飯買菜下棋,跟林兮耿說說今天的事情,再看看專業書籍,一天就過去了。
她覺得時間過得也不慢。
但一和他呆在一起,好像才說了幾句話,什麼事情都沒做,幾個小時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就像是隻想睡個半小時的午覺,一起來,卻發現天都黑了。
時間很快就從早上九點到了傍晚五點。
但林兮遲心情已經沒有上一周送許放的那天那麼糟糕了,這次還能嬉皮笑臉地囑咐他挑屎的時候不要沾到了。
許放被她氣得夠嗆。
臨掛電話之前,大概是因為快沒時間了,許放嘴唇動了動,終於把憋了一天的話說了出來。
“林兮遲。”
“啊?”
“你就不能給那隻狗改個名?”
“……”-
每周日是許放的休息日,領導早上會把他們的手機發下來,一直到傍晚才收回。有了這一天,林兮遲也像是有了個盼頭。
等待這件事情,比原本所想的似乎要輕鬆了些。
林兮遲依然每天準時早上七點半出門去救助站。
除了周日,其餘的時間,不論風吹日曬,她都雷打不動過去。
她在救助站的任務也不像剛來時那樣,隻有清潔和喂食,現在多了項給貓狗們洗澡和剪毛的工作。
林兮遲認識了很多新朋友,裡麵的動物也開始對她親近了起來。
她很喜歡這個地方。
某天,林兮遲收拾好東西,從房子裡出來,突然注意到於霓就站在旁邊,看上去是在打電話,聲音很大,聽上去是在哭。
林兮遲的腳步一頓,覺得自己如果直接過去好像有些尷尬。她正想回到房子裡頭,於霓就掛了電話,整個人蹲到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很無力。
林兮遲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小聲地問:“霓姐,你沒事吧?”
很快,於霓抬頭,眼睛紅著,低聲說:“沒事兒。”
畢竟是她的私事,林兮遲沒打算再問,從包裡拿了包紙巾遞給她。
林兮遲不會安慰人,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覺得自己就這麼走開也不好,就傻傻地杵在她旁邊站著。
於霓擦乾眼淚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快回家,之後便走進了廁所裡頭。
林兮遲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多久便轉身走出了基地-
另一邊。
許放剛吃完晚飯,就被班長喊到屋後喂豬。
餘同跟在他後頭,嘴裡叼著根牙簽,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豬棚由石磚砌起,頂棚由木板搭建,很簡陋。
許放走進豬棚,嘴唇抿成寡淡的線,把飼料倒進碗裡。
餘同的雙手擺出一個拍照的姿勢,十分欠揍地說:“我們放哥,天生就是個喂豬的料!帥斃了!”
許放瞥他一眼,又重新垂頭,沒跟他計較,低聲問:“今天幾號。”
“六號啊,怎麼?”餘同單手搭在旁邊的石磚上,輕輕拍了拍,“對哦,十號回去了。這麼一想,還有幾天就解脫了啊。我可以回去找我的可可姐,你也可以回去找你的遲遲妹了。”
許放沒說話。
“乾嘛。”餘同伸直手,去拍他的肩膀,“這才幾天,你都等不了?”
許放破天荒地嗯了一聲,聲音略沉,低嘲著:“等不了。”
餘同歎了口氣:“其實我也很想見我的可可姐。”
許放望過來,神情隱晦不明,像是想在他身上找到同樣的情緒。
下一刻,餘同話鋒一轉:“但你能不能不要站在豬棚裡,看著豬,然後擺出一副你很想念你女朋友的樣子?”
“……”
“這樣我會有點心疼遲妹啊。”
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