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數百真元交錯盤雜,讓乾疾泛的四肢放大了數倍,像是一個充滿了氣的皮囊,比鬼還要形容可怖。
他雙手做爪,帶著淩厲的風聲招招抓向唐明瓊的要害,唐明瓊身上的紅色喜袍碰到乾疾泛爪上的黑氣,留下了五道焦黑的指痕。
倒不是說乾疾泛本身有多厲害,而是如今他渾身上下都被黑氣包裹,這黑氣傷人傷己,著實不好對付。
乾疾泛的皮膚已被灼出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膿瘡,化膿的黃綠色液體不時從瘡口中流出,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長滿疙瘩的癩蛤蟆。
……若是想對他出手,少不得要被他的黑氣染上。
乾疾泛早就失去了理智,他隻想著增強修為同唐明瓊一戰,卻忘記了現在的他,早已不是身有魔功、百毒不侵的老鬼,而是滿身正氣的上玄宗修士。
直接吸取修士的真元,換成元嬰期的魔修自然不在話下,可“乾疾泛”這具身體卻根本承受不住這樣陰狠又霸道的修煉方法,終究將自己作成了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殺,殺了你!”
“唐明瓊,你受死吧!”
乾疾泛口中念念有詞,黑氣侵蝕了他的理智,卻使他心中的執念無限放大。
他如同一具不知疲倦的傀儡,一次又一次向唐明瓊發起進攻,至死方休。
兩個隻知道殺戮的機器撞在一起,逆天魔氣以兩人為中心激蕩而出,直衝九霄天際。
祭壇之上殘存的修士隻覺腳下地麵震顫、站立不穩,胸間氣血翻湧,心魔叢生,即使以靈氣相抗,仍不能壓製腦中七情六欲。
不少修為低微之人,已抱頭在地上翻滾哀叫,全無正道修士該有的仙風道骨。
乾疾泛集聚百人真元的一爪,抓在了唐明瓊的右臂之上。
斑駁的黑氣沿著乾疾泛的手,糾纏著唐明瓊的右臂,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惡臭的膿瘡。
而唐明瓊的手掌卻是拍在乾疾泛的額心,魔氣倒灌,使乾疾泛的七竅湧出七道血痕。
兩人一觸即分,卻都被對方震退了數十步。
乾疾泛直直地撞上祭壇的白玉石柱,將堅硬的石柱撞得稀碎。
他雙手尤做成利爪的形狀,眼珠從腫脹的臉上突兀地凸出來,盯著站在祭壇之中唐明瓊,一動也不動。
片刻之後,他像是一根僵硬的木頭,身體倒仰,栽倒在碎裂的玉石之中……
這是……死了?
然而即使乾疾泛身死,空氣中那種濃重得化不開的陰鬱,仍舊沒有散去。
唐明瓊捂著被乾疾泛抓傷的肩膀,將想要侵蝕他心智的魔氣甩開。
可他的心魔早就在心底盤根錯節,丟不掉,甩不開,一遇到黑氣的滋潤,便似春草遇上了甘霖,破土而出,野蠻生長。
乾疾泛拚死的一招,終於還是得逞了。
那些駁雜又霸道的修士真元,順著那一爪,轉移到了唐明瓊的身上,從潰爛的傷口開始,逐漸蔓延到他的全身。
使唐明瓊也如乾疾泛一樣,渾身布滿了樹狀的紅紋。
唐明瓊聽到了血液沸騰的聲音。
他的血在燃燒,將他的皮膚燙出一個個醜陋的傷疤,冒著膿瘡,散發著一陣又一陣地惡臭……
“殺,殺了他們所有人!”
他聽到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