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談心(2 / 2)

麻好好說道:“謝謝你……”

聽到她的道謝,莫禹恒眼裡的笑意反而淡了,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來:“謝什麼,謝我讓你拍了一邊又一遍嗎?”

他的眼底露出痛苦的神色,讓麻好好想起那晚在花壇邊看到的他,被孤獨感和無力感裹挾著,想要掙脫又無能為力。

麻好好搖了搖頭:“把戲演好不是演員該做的嗎,就像把電影拍好是導演該做的,為什麼要為正確的事情感到抱歉?”

莫禹恒對麻好好能說出這樣一番大道理來感到訝異,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我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嗎?”

他的聲音很輕,與其說是在問麻好好,不如說是對自己的捫心自問:“為了資本妥協,把劇本改得麵目全非,縱容有背景的花瓶欺負演員……你覺得我做的是對的事情嗎?”

麻好好不喜歡莫禹恒身上的無力感,露出那樣苦澀的笑容,他一點也不像他了。

在麻好好的認知裡,莫禹恒就該是強大又自信的,不會在風雨麵前被輕易壓彎了脊背,那樣才是她熟悉的莫禹恒,才是書裡被喻為天才的大導演。

可現實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我們認識的總是他人光鮮亮麗的一麵,傷痛隻會被死死地藏在陰影裡。

麻好好不知道該對現在的莫禹恒說什麼。

說他錯了嗎?為了五鬥米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彎下了挺直的脊梁。

可他又明明沒有錯。為了夢想竭儘全力,被磨平了不被現實包容的棱角,他分明連自己都被深深地折磨著,怎麼能說他錯了呢?

麻好好沒在對錯之分上深究,對他說道:“世界上的事情能單純地用對和錯來判斷嗎?我隻知道你是很好很優秀的導演,這不就夠了嗎?”

“很好很優秀的導演?”莫禹恒重複著麻好好的話,笑道,“頭一次發現原來小朋友這麼會說話,我以為你一定覺得我是很差很惡劣的導演才對。”

“怎麼會?”

一個人的好意和惡意麻好好還是分得清的。

她剛才已經從何易年他們那兒聽說了,是莫禹恒在自己昏倒後急忙開車載著她回了酒店,還有床頭櫃上的那些藥,難道都能作假嗎?

他當然是一個很好的導演。

麻好好半點不違心地說道,“你是我知道最厲害的導演,以後一定會成國際電影圈的名人,動動腳電影圈就能抖三抖那種!”

“這麼看得起我?”

莫禹恒徹底被麻好好逗笑了,他的身體離開椅背,往前湊了湊,手掌蓋在麻好好的頭上,“那我可不能讓小朋友失望才是啊。”

這是這些天來他第一次摸麻好好的頭發,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是暖的,靠近的時候有暖洋洋的味道。

兩人默契般地相視一笑,這些天的尷尬和隔閡終於在這一笑裡全化成了溫暖人心的融融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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