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裡間南絮直接被他推倒, 齊繞站在簾子後方仔細辨彆外麵的聲音。
她剛要起身, 被他比了個製止的手勢,齊驍就靠了過來。
他背對著門口, 她目光從他肩處看向簾布後麵露出的一雙雙腿腳,他急忙把她按倒。
即使此時這個姿勢有些難以言說,但兩人都對外麵的聲音持最高警覺, 半開放的房子裡, 隔出許多僅有四五平米的小間, 其它小間裡傳來的那種聲音,讓人不自覺的麵紅耳赤。
她與他目光相交,難言的羞赧急忙錯開。
他突然輕挑唇角笑了下。
雙拳難敵四手,外麵熙攘中摻雜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開始掀起布簾找人,尖叫恐慌不絕於耳, 南絮提著的心, 跳動得像重擊的鼓點呯呯亂響。
抹著厚重粉底的老女人咿呀的叫著, 阻擋著來人的動作, 那些人拿槍指向她, 女人隻能禁了聲。
當外麵人掀開這間簾布時, 看到一個散亂頭發的女人, 和一個男人結實的背影。
那姿勢和動作,在做著什麼不言而喻。
那人罵了句扭頭去找其它間, 南絮見人離開, 才長長的抒了一口氣。
他與她緊貼靠在一起, 她的發被他弄得散亂鋪在繡著玫瑰花紋的紅枕上,細白的皮膚像一朵潔白的花朵,盛放著美而誘的芬芳……
四目相對,眼底的光像火,熾烈灼人。他們同時錯開彼此的目光,望向彆處,找尋一個可落目光的點。
直到腳步聲越行越遠,他才起身抓過外套利落穿上,走到門口掀開一條細縫警惕的望著。
南絮整理好自己,從一側走到他身邊,用極小的聲音問他,“那些人是誰?”
“道陀的人。”
“他不放過我。”
“沒人想放過你,包括廖爺,沒有一個想讓你活著離開。”
“他沒追責你吧?”
“麵子上過得去罷了。”
表麵不追究,背地裡下手,齊驍冷冷一笑。
南絮靠著單薄的門板,這裡的隔間隻是用普通板材隔開,半米寬的門口拉著一條暖白繡花的布簾做遮擋,來來往往人卻非常之多。
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鑽進耳朵裡,她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難免有一些窘迫,他卻像充耳不聞般坦然。
外麵的吵鬨和腳步聲未斷,兩人隻能暫時先躲在這裡,很快那些聲音漸遠,旁邊隔間裡的人已經開始往出走,嘴上罵罵咧咧說著掃興之類的話,兩人等了會兒,門外那個女人的腳步走近,站在簾子背後喊話。
說的是什麼她聽不懂,齊驍應了聲,然後拉著她出來。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半摟著,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問那人話。
那人指了指一個拐角,然後把手伸向他,齊驍拿出幾張錢扔給女人,攬著她大步向門走去。
後門出來是一條窄小的巷子,巷子裡站著男孩子和女孩子,她看到那個枯瘦的男孩子向她伸出手,齊驍冷眼掃射過去,那個男孩子嚇得瑟瑟收回手,暗暗垂下目光。
她心有不忍,如果條件好一些,或者生存的國家環境好一些,沒人會來做這種事。
齊驍謹慎的盯著四周動靜,一邊用極小的聲音跟她說:“收起你的同情心,他們自願以這種方式賺錢,身上基本都帶病,不想死就離遠點。”
她知道他為她好,隻是這人吧,好意卻不得好說,總是冷冰冰的訓斥她。
“你那天罵我了。”她突然說道。
齊驍微怔,沒由來的這麼一句,他攬著她的肩,微微低頭看她。
南絮努了努嘴,學著他那句話,“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齊驍噗哧一聲樂了出來,南絮也笑了。
那一句,是他們私下裡最後一次對話,結束在他的爆怒中,她以為自己此次被藺聞修搭救,他和她,便沒了再見之日。原來,她還是離不開廖爺手下的追殺。
旁邊的破舊矮房有賣布料衣裙的各種小攤,齊驍站下從兜裡拿出錢給了老嬤嬤兩張,從攤在木板搭在小攤上,取過一雙具有當地特色的繡著花紋的鞋子。
然後蹲下來,放到她腳邊。
她抬起腳時,他握住她的腳腕,替她抹掉腳底上的灰塵和碎屑。
南絮眸光落在他頭頂,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深,但眼底的光澤,卻仿苦這夜色下的燈火,把人心照得通亮。
兩人穿過巷,南絮一把拽過齊驍,一掌劈過去,拐角處的人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齊驍給她一個牛逼的眼神,她挑了挑眉。
兜兜轉轉天色暗便暗了下來,霓虹交錯的城市,夜色下顯得極美,熙攘的人群裡,他和她並肩前行,穿過人群車流……
街邊一輛車飛馳的車停下,車門突然被打開,駕駛室裡一個長發女人的臉露出來,衝車外的兩人露出一抹笑,南絮一眼便認出,這就是齊驍口中的,他的人。
齊驍剛要推她上車,她餘光一瞟,霎時掉頭就追,齊驍看到後,也追了出去。
那人低著頭,依舊一身黑衣,棒球帽簷壓得極低,他隱匿於人群中。
南絮認出這個人,就是那日引她追出胡同,後來又尾隨她,讓她差一點上了迪卡和安婀娜的圈套。
這人是安婀娜的手下,讓他看到自己此時跟齊驍一起,齊驍境地必萬分凶險。
原來,不止道陀一夥,還有安婀娜。
他們都不希望她活著離開,南絮顧不上自己身處險境和四處的追殺者,她隻有一個想法,必須抓住這個人,否則齊驍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