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穗穗心有餘悸,正想和路知青大吐苦水,才發現對方的眉頭皺得像座小山。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把路知青的衣服弄臟了。
“要不你換下來,我幫你洗乾淨?”
“不用。”
見路知青臉色不善,項穗穗心裡的恐懼和難為情相互較量著,最後還是恐懼占據了上風。
“那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嗎?”
項穗穗說話時眼睛都不敢直視路晏南,直到聽見“嗯”的一聲,心裡的石頭才落地。
跟在路晏南的身後,對方走得並不快,項穗穗還有空閒時間看看周圍。
時不時響起的蟲鳴,漆黑的夜空隻有零星的幾粒星星散落在月亮周圍。樹葉嘩嘩作響,裹挾著地上的落葉一起發出唰唰的聲音。
此時項穗穗才意識到什麼是恐懼,方才的緊迫情景不時地在她腦海裡重放,她的腿開始變軟,又像是灌了鉛一般邁不動步子。
路晏南重新走回她身邊,本想開口詢問,但看著項穗穗抬起的小臉,卻忽然呆愣。
周圍都是昏暗,隻有微弱的月光映照在兩人的身上。借著月光,路晏南看清楚對方脆弱的神情,眼睛裡還含著淚水,隻差最後一根稻草就要滴落下來。
“怎麼了?”
“我、我走不動路了。”
看得出對方很努力的不落淚,路晏久違地感到了為難:“那怎麼辦?”
“你能抱著我回去嗎?就,就那種公主抱……”
項穗穗的聲音都在發顫,中間又夾雜著一絲哽咽。
“不能。”
路知青怎麼這樣討厭,都不知道敷衍一下,拒絕的這麼乾脆利落,項穗穗覺得委屈,好像心上都在泛著酸水。
他卻突然蹲下身,項穗穗不明所以:“乾嗎?”
“上來。”
項穗穗原本酸酸的心臟又開始恢複正常,她裝作不情願的模樣,輕輕地俯在路晏南背上,覺得位置有些低,便想用手在路知青肩膀上借力,卻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金絲眼鏡。
“鬆手。”
路知青的火氣卻來的莫名其妙,項穗穗順勢鬆開,隻是將雙手圍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趴在對方寬大的背上。
路晏南的雙手穿過她的腿彎,將她背的穩穩的。項穗穗覺得有些詫異,雖然她蠻輕的,但路知青看著就文文弱弱的,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路知青,你來城裡做什麼?”
她說的隨意,卻沒注意路晏南因為耳朵旁傳來的溫熱,不自然地轉過頭去。
“有事要辦。”
聽到這個回答,項穗穗不禁撇嘴,忍不住哼了一聲。
“切,故弄玄虛。”
路晏南後悔自己回話,因為接下來項穗穗就嘰嘰喳喳在他耳邊說個不停,絲毫不在意有沒有回應。
項穗穗正和路知青聊的熱絡,一束燈光卻突然打在她的臉上,讓她不禁眯起眼睛,正想抱怨是哪個討厭的家夥。
“你們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做什麼的?”
看清楚來人手臂上帶著袖箍,項穗穗才回憶起大隊長通知的“最近各個生產隊都要巡邏”。
來人的手電筒一點都不安分,從項穗穗的臉略過後,又唰地一下照了回去,弄得她隻能彆過頭去。
“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乾什麼呢?”
項穗穗還以為她在說彆人,忙挺直了身子向四周看看。
“看什麼呢,就是你們兩個。”
他們哪有摟摟抱抱了,隻是項穗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路晏南搶了話。
“她是我對象。”
來人麵露懷疑,等看清項穗穗睜得圓圓的嘴巴,更是追問到底。
“你們兩個是對象?”
路晏南點頭。
“那她怎麼一副吃驚的樣子?你背著她乾啥?”
路晏南眉眼中有些不耐煩:“她腳扭傷了。吃驚是因為我們是偷偷談的對象,她不想讓彆人知道。”
對麵那人看看項穗穗的長相,這才相信了路晏南的話,臨走時還讓路晏南看緊點,彆讓彆人搶走了。
等到走遠了,項穗穗才生氣道:“誰是你對象了?”
“你難道想說我是流氓,然後被抓進去?”
“那倒不是。”
項穗穗聽到這合理的解釋,也隻能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