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晏南走進屋裡把門掩好,剛坐在床鋪上,門就被猛地打開,冷風重新灌了進來。
緊跟著進屋的羅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喜悅,見路知青也在屋裡,忙把自己剛知道的消息告訴對方。
“我剛去大隊長那兒幫忙核對,聽說學校的老師都調走了,現在生產隊正想著找幾個人當臨時老師。大隊長問我要是有想法,就可以去他那裡登記個名字,到時候他再統一選人。”
“那提前恭喜你。”
“哎,你不去啊?”
羅鬆見路晏南搖頭,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他平日裡看路知青除了上工,就是早出晚歸,拿回包裹的頻率在知青裡麵也不算多,但每回都是好東西,有時心裡也會嘀咕對方是不是在做什麼生意。
想到這,羅鬆不禁多說了幾句:“在學校上課的孩子本來就不多,教學任務也不重,可比上工劃算多了。你還不如和我一起去試試,到時候……”
“不用上工?”
路晏南態度突然鬆動。
“當然不用。”
“行。”
項穗穗搬著兩條板凳,慢悠悠地走到了大隊長家。這板凳是項家蓋新房的時候,大隊長托項爸幫忙打的。
她剛想敲門,卻發現大門是敞開的。項穗穗也並不奇怪,畢竟大隊長家裡時不時都會有人來找,為了方便不關門也是常有的事。
把板凳放在院子裡,她想著提醒大隊長一聲,但剛靠近屋子,就聽見裡麵亂哄哄的聲音。
項穗穗探著身子往裡看,正好被暈頭轉向的大隊長抓個正著。
“穗穗來了啊,快過來!”
被喊過去剛站定的項穗穗,手裡緊接著就被遞過來本子和筆。
“幫叔記一下他們的名字,我記得穗穗你上過初中吧,應該認不少字。要實在不會寫,就讓他們自己來。”
見項穗穗乖巧地點頭,趙大隊長才長舒一口氣,等屋裡的知青再攔他的時候,他就讓他們去找項小妹登記。
走出院子的趙大隊長覺得頭痛減輕了點,這一屋子的知青可真是折騰人,一個兩個都要去學校教書。也不知道是誰把消息公布出去的,給他亂添麻煩。
項穗穗聽著麵前的人念完名字,自己再工工整整地寫在本子上。
“下一個——”
已經被記下名字的知青離開,接下來的知青站在項穗穗麵前卻並不說話。
項穗穗低頭隻能看見這人的衣角,見對方半天不說話,這才好奇地抬頭去看,卻將一張情緒莫名的臉收入視線。
“名字。”
她的語氣不禁變得冷冰冰的。
對方的歎氣聲中有些無奈:“許英傑。”
項穗穗伸手要寫,對方卻突然伸手擋住了筆。
“你乾嗎?”
“我擔心你寫錯,許英傑三個字經常被人寫錯的。”
項穗穗有些不信,但看對方堅定的模樣也隻能將筆遞給他,隻是在他寫字的過程中,便忍不住用餘光去看。
這不就是“許英傑”三個字嗎?她一開始也沒寫錯啊。
因為許英傑俯身寫字的動作,他此時和項穗穗的距離被縮短,等將最後一筆寫完,突然說道:“穗穗果然是把我忘的一乾二淨,不過好在隻是忘記了名字,我的長相還是記得的。”
項穗穗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靠近,不禁身子向後傾斜了些。
後麵排隊的知青看前麵耗費的時間出奇的長,便探著身子往裡麵瞧。
項穗穗隻能勉強微笑,對著麵前的許英傑輕語道:“你再不走,以後當心你的腿。”
許英傑似乎是被這一威脅驚嚇到了,直到走出屋子時神情都有些呆愣,心裡還在想著:之前穗穗還是小鳥依人一般,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粗俗。
也是因為呆愣,他並沒有注意到排到隊伍末端的沙玲玲,對方的臉色本就不好看,見他忽視自己徑直走開,胸中更是一團火氣。
孫娟要出聲去喊跨出大門的許英傑,卻被沙玲玲瞪的將話咽了回去。
“玲玲,他應該是沒看見……”
“都怪你多管閒事!”
兩人剛才排在隊伍末端,沙玲玲正在抱怨來的太晚,孫娟嘴裡說著安慰的話,眼睛卻瞥見了前方的許英傑。
最近沙玲玲和許英傑關係曖昧,雖然沒有確定關係,但知青們心裡都將兩人看成一對。
孫娟便順勢提起許英傑的事,來轉移沙玲玲的注意力,沙玲玲的視線果真被吸引過去。隻是她還沒輕鬆片刻,就看見那個平日裡圍著沙玲玲轉悠的許英傑,忽然俯下身子,和那個叫項小妹的丫頭竊竊私語。
偏偏許英傑走出屋的時候,還是一副魂都不見的樣子,怎麼不讓沙玲玲浮想聯翩。
待輪到沙玲玲,項穗穗問名字時,她也同樣不說話。
項穗穗心裡直嘀咕:怎麼又來了個不說名字的?難不成是許英傑又回來了?
見是個女知青,項穗穗的臉色才好看些。
“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