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夢到這種東西?
大概是覺得明舒的個頭太矮,他轉了個彎就走到了桌前坐下,這才再次看向明舒,道:“聽穆夫人說你想見我,是嗎?”
明舒:......
她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他們不再是以前那種關係,以後也不會是那種關係。
所以她再不必怕他。
所有的事情都重新開始了。
她按下了緊張不安的香草,然後很認真地給他行了一禮,道:“臣女見過世子殿下。”
他剛剛既然那般說了,她“猜”到他身份也就很正常了。
趙景烜的手摩挲了一下烏木椅的扶手。
感覺有些怪異。
她實在太過鎮定沉靜,而且,短短幾日,禮儀也學的很標準。
還有,先前被人議論時反應也實在異於常人。
他道:“你想見我,可是有何事嗎?”
明舒轉頭就對香草低聲道:“香草,你先退下,在門外守著吧。”
香草乍聽到趙景烜的身份,正處於震驚和莫名的惶恐之中,聽見明舒讓她退下,她看了眼趙景烜,雖心中有些擔心,但仍是給明舒行了禮,退去了房外。
明舒這才垂眼對趙景烜道:“這次臣女得救全賴世子殿下,臣女想當麵謝過世子的救命之恩。”
她不想直接對上他的眼睛,所以目光一直放在了他的皂靴之上。
還是熟悉的紋路和款式。
他就是這樣,喜好一成不變,不,其實沒什麼特彆的喜好。
明舒看著趙景烜的靴子。
趙景烜看著她。
其實本來他並沒想見她。
那日他在馬車之上遠遠看了她一眼,是打算將她交給穆元安和穆夫人,由他們或送她去京城,或者等京城長公主府的人過來接走她。
這件事情也就了了。
可是穆元安卻派人傳信跟他說,她想要見他。
她想見他......
好吧,見就見吧。
他想,反正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畢竟這小姑娘還曾算是他的心病一樁。
他也沒有興師動眾的讓穆夫人將她送到他那裡,就自己直接過來了。
然後還聽到了外麵丫鬟的議論和她的反應。
他道:“不過是件小事,你要見我就是為了道謝嗎?”
如果隻是為了道謝,他乾嘛要特意跑過來見她?
他的語氣很淡,但明舒卻聽出了他的冷誚和不耐。
畢竟曾經是共枕同眠之人,她對他的情緒一向都很敏感。
是啊,對他來說這的確是件小事,但對她來說,卻是她的一生。
一直都是這樣的。
但既然對他來說不過都是小事,能夠借助他的力量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她正了正情緒,還是認真著臉一絲不苟道:“是想要道謝,但除此之外臣女還想跟世子殿下詢問一些事情,另外,也還有一些事情也要請世子殿下幫忙。”
趙景烜:......
他覺得怪異的感覺越發強烈......雖說她說的是請求,但那理所當然的樣子不要太明顯。
而且,她好像也一點都不怕他,他冷色待人之時就是常年跟隨他的下屬也都膽戰心驚。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這樣子倒是比驚惶茫然不知所措要強多了,如果是那樣,扔給穆夫人處理也就是了。
他語氣冷漠地“哦”了一聲,道:“想問什麼?”
他越冷漠,明舒卻隻會越來越鎮定自如。
因為這個語氣和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就和前世相差越遠。
她道:“我想知道京中長公主府和英國公府的情況。”
趙景烜的手動了動,漫不經心道:“穆夫人沒有跟你說過嗎?”
“我想要知道的並不隻是外人皆知的那些事情,除了長公主府有些什麼人,英國公府有些什麼人,他們有多尊貴,有多受皇家的恩寵,我更想知道,”
明舒抬頭看他,道,“我更想知道,長公主,我母親她的性格,她和皇家眾人的關係,她和英國公府眾人真正內裡的關係,還有英國公府那些人的盤算,會不會因為我的回去,就觸犯了誰的利益而想要置我於死地。”
趙景烜的手頓住了。
他盯著明舒,好一會兒才冷聲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還有你送給藝坊隨夫人的信,那些事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在他查到她的身份和下落之後,自然早就讓人把孟家人的事情和底細都查了個底朝天。
孟家人包括她的養母都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查來的信息當中,她也不過就是個稍微機靈點的八歲小姑娘,對她自己的身世更是一無所知。
現在她這個樣子,這個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個普通的八歲小姑娘。
還有她寫給隨夫人的那封信,那字跡,也絕不像是一個八歲小姑娘能寫出來的。
這也是他會親自過來見她的原因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