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嬤嬤的手都快被夏明珠抓出血來了, 可是現在她卻也半點顧不上這點疼痛......她的臉還腫著呢!
她也在看著長公主和明舒遠去的背影在出神,喃喃道:“是她,竟然是她回來了, 這,她怎麼會突然回來?”
而且看長公主和柳嬤嬤那個樣子,竟是早知道她要回來的樣子!
“嬤嬤,她到底是誰?你倒是說啊?”
夏明珠忍不住壓著聲音咬牙切齒道。
“三姑娘......縣主, 她是三姑娘。”
“三姑娘?”
夏明珠有一刹那的茫然, 可是茫然之後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她臉上的血色儘失。
她又不是傻子, 其實剛剛她就已經猜了出來, 隻是不敢, 也不願承認而已。
喚她母親“阿娘”, 讓她母親變成那副模樣,除了那個本來早就應該死了的賤人還能有誰!
這麼些年, 她生活在長公主府, 一直都生活在那個賤人的陰影之下, 死的也就罷了, 就算是怨恨的同時也還能讓她生出些快感,可她竟然回來了,那她要怎麼辦?
“姑娘!”
孟嬤嬤看到夏明珠近乎扭曲的麵容, 握住她的手, 在她身邊急急道, “姑娘, 你一定要穩住, 你已經是這長公主府的大小姐,禦冊的蘭珠縣主,你記住,隻要你不放什麼大錯,你就永遠都是這長公主府的大小姐,她就算是長公主的親生女兒,現在回來,也隻能矮你一頭,見到你也應該給你磕頭行禮!”
“姑娘,你不要忘了,你背後還有國公府,你還有國公爺,國公夫人,還有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她不過是一個半路回來的鄉野丫頭,國公府定是支持你的,她想要跟你爭,隻會讓所有人厭棄她!對,姑娘,她這樣一個野丫頭,隻要你稍作手段,定能讓所有人都厭棄她的。”
夏明珠的嘴唇抖了抖,麵色雖然仍然蒼白,捏緊的手也還是有些抖,但牙齦卻慢慢緊咬了起來,垂下了眼睛,遮去了原先眼神中的惶恐無措,還有怨恨不甘。
***
汀雪院花廳。
廳內長公主拉著明舒的手說話。
廳外夏明珠就一直守在了門外,她大概守了小半個時辰,直到一個小丫鬟端了一碗薑湯進去,裡麵也沒有了說話聲,她這才讓丫鬟掀了簾子,進了花廳。
她進入之時長公主正在含笑看著明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薑茶。
那畫麵竟然意外的和諧,也狠狠刺了夏明珠的眼。
她很快地垂下了眼睛,然後就上前跪在了長公主和明舒的前麵。
長公主皺了皺眉,道:“明珠,你這是做什麼?”
她從最開始收到小丫鬟的稟告,到出來迎接明舒,一直到兩人說話到現在,根本就還不知道之前自己府邸大門前發生了什麼事。
夏明珠道:“母親,之前在大門口,女兒不知道姐姐的身份,以常情待之,冒犯了姐姐,還請母親責罰,也請姐姐勿要怪罪。”
長公主定定看了她好一陣,然後再看向她後麵的孟嬤嬤,見到孟嬤嬤臉上腫得跟紫脹的豬肉似的就突地笑了出來。
她是想起來燕王妃寫給自己的那封信,信裡提到姚夫人母女的嬤嬤冒犯明舒,明舒就直接命人上前掌摑了那嬤嬤一巴掌,看孟嬤嬤這個樣子,應該也是明舒讓人打的吧。
這孩子還真是直接,一言不合就動手。
但是這性子雖然有時候也讓人愁,但總比畏畏縮縮,卑怯懦弱要強多了,也讓她的心裡舒坦上許多。
她笑道:“明珠,你就跟母親說說剛剛在外麵是怎麼回事吧?”
夏明珠看到長公主的笑心也定了定。
她想到先前孟嬤嬤說的,讓她一定要誠懇請罪,可以少說,但不可有欺騙,所以她雖然心中害怕和不甘心,但還是硬著頭皮,忍著屈辱道:“母親,是先前孟嬤嬤看到姐姐帶著幾人在大門外張望,就上前問她是何人,又質問她為何要將馬車停在我們府大門外的正中間。”
“孟嬤嬤無禮,姐姐的丫鬟氣不過上前抽打了孟嬤嬤。母親知道,孟嬤嬤是女兒的乳嬤嬤,女兒見孟嬤嬤受辱,就忍不住上前斥責姐姐,對姐姐無禮......母親,那時女兒不知姐姐的身份,冒犯了姐姐,還請母親責罰,女兒甘願受罰,隻願姐姐不要怪罪我。”
孟嬤嬤說了,她們對那丫頭雖然無禮,但那也是她們不懂規矩在先,又打人在後,就算自己對她們無禮,也是情有可原的,自己先把事情說清楚了,就不怕彆人再在背後潑臟水。
就算母親可能一時不高興,但隻要之後自己對那丫頭表現得親熱點,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若是那丫頭不理不饒,隻會更顯得她粗蠻無禮,母親暫時在認女的興頭上也就罷了,但國公府一定會不喜她,就是在京城名聲也會很快就會壞掉的。
***
長公主聽了夏明珠的話,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但笑容卻仍是慈和可親的。
她轉頭就對明舒問道:“舒兒,剛剛是這樣的嗎?”
明舒點頭,認真道:“的確是這樣的。阿娘,先前女兒沒顧上說,剛剛這位姑娘的下人的確對我無禮,但她對我無禮,我的侍女已經處罰她,也就罷了。但她不僅對我無禮,還對燕王世子殿下出言不遜,竟敢說世子殿下目無法紀,要將世子殿下捆綁送官。”
“阿娘,這樣的下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主,此次冒犯燕王世子殿下便也就罷了,但若是任其繼續留在我們府中,將來就有可能冒犯其他貴人,豈不是一大隱患?還請阿娘處理了她,以儆效尤。”
夏明珠:......
孟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