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帝再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麼樣,蘭嘉能夠找回來,總比流落在外要強,就算是和景烜定下了親事,成婚也是要等七-八年後,將來你若是不舍得蘭嘉,就再多留她幾年,等成婚後,跟景烜說說,讓她一年裡留在京中住幾個月也未嘗不可。”
福安長公主本來還隻是有些鬱結,此時聽了皇帝這話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叫什麼話?
趙景烜今年已經十八,七-八年後就已經是二十五六,還要再留女兒幾年,難道要等趙景烜三十好幾才成婚嗎?
就是趙景烜肯,燕王府怎麼會肯?
這是什麼餿主意?
還讓明舒成婚後,一年裡留在京中住幾個月?
那不就是說讓明舒做個有名無實的王妃?
福安長公主憋著氣不出聲。
文和帝就又道:“皇妹,你是不是擔心朕若是賜了蘭嘉和景烜的婚事,燕王府那邊會借口蘭嘉年紀小,給他在北疆再尋本土世家的女子為側妃?此事也是朕憂心所在,不過皇後已經跟朕說了,隻要你和蘭嘉同意,朕可以另賜容家的二姑娘給景烜為側妃,這樣燕王府那邊也就沒有理由再替景烜......”
“呸!”
福安長公主勃然大怒,她騰一下站起了身,罵道,“她容家女犯賤要上趕著做妾,那就做她自己兒子的妾去,想要往我家舒兒身邊湊做什麼?什麼不要臉的,她想要做側妃,不是有大把的人願意給她做,我看那西越太子的側妃不是也很好?”
文和帝:......
他知道自己的話會讓她生氣,但也沒想到她會生氣成這樣。
竟然是連皇後,還有她兒子,也就是自己的兒子都給一起罵進去了。
福安長公主看文和帝的表情,又是冷笑一聲,道,“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舒兒這才一回京,你就想要逼著她將她遠嫁去北疆,這還不夠,竟然還想要給她塞個側妃替她分憂?您可真是個好舅舅啊。人家燕王府還沒說要塞側妃呢,我的好皇兄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家舒兒,想讓她不好過嗎?”
得,這回是罵自己了。
文和帝真是尷尬得要命。
他等長公主好不容易罵完去憤憤地端水喝之際,就咳了一下道:“皇妹你這是誤會了,朕這不是擔心燕王府借著舒兒年紀小,給景烜迎娶北疆本土世家的女子嗎?”
他的話音還未落,眼看著長公主把杯子放回了桌案上又要冒煙之際忙道,“不過既然皇妹不喜,這事也就算了。”
皇後,這事還是你自己搞定吧。
***
乾元宮外,多祿帶著明舒往外走。
一出乾元宮,明舒就對多祿道:“去騎射場吧。”
禦花園有什麼好逛的,還不如去騎射場去看他們騎馬射箭。
不得不說,隻要趙景烜不是緊盯自己不放的時候,在騎射場看他還是很令人賞心悅目的,也讓人心情開闊。
多祿愣了愣,猶豫道:“縣主,騎射場是在外殿,那裡離禦花園比較遠,若是過去那邊的話,一會兒長公主出來,怕是要找不到咱們,而且再過半個時辰,皇後娘娘那邊的賞花宴也要開始了。”
明舒看了看後麵跟著的幾個宮女,笑道:“打發她們中的一個在聽雨亭那邊候著我阿娘就是了。至於賞花宴,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我們去騎射場來回也用不著半個時辰,走吧,我還沒見過皇家的騎射場,很想去見識一下。”
哎喲小祖宗,您想去看看燕王世子騎馬射箭您就直說,用得著拐彎抹角嗎?
不過想到燕王世子先前離開時看著這位小祖宗時依依不舍的表情,現在肯定是巴不得這位小祖宗多在意他一些的,那帶她過去就帶她過去吧,反正是她要求的。
多祿領了明舒往騎射場所在的東外殿的方向走。
這中間要路過禦花園的外園和一片梅林。
幾人正沿著梅林往外走,就聽到了一陣琴聲。
多祿在宮中待久了,對音律也略有精通。
他聽到這琴聲有些耳熟,待尋思過來,立即就感覺有點不好。
那位怎麼會在這裡彈琴,而陛下讓燕王世子去騎射場......
多祿差點一頭冷汗下來。
明舒也是愣了愣。
不過她是多玲瓏心肝的人啊,立即就想到了什麼。
她笑道:“好悠揚的琴聲,想來彈琴的應該也是一位美人,多祿,我們過去看看吧,不然,豈不是辜負了美人的一片盛情。”
她彈的,可是鳳求凰。
多祿出於本能地就想攔她,勸道:“縣主,這可能是宮裡哪位娘娘,她們彈琴一般都不希望被人打擾......”
可他話音還未落,明舒就已經帶著青蘭早越過了他往琴聲傳過來的方向走過去了。
多祿看著她利落的背影,突然恍然大悟。
敢情這位過來就不是去看燕王世子騎馬射箭,而是來捉那個什麼奸的?
***
這話他可真是冤枉了明舒。
明舒走過去真的隻是為了看上一眼,隻是她剛繞過轉彎處,琴聲就已經斷了。
她看到梅花樹下,女子粉紗長裙,頭上身上隱約有掉落的梅花瓣。
此刻她正微仰了頭跟前麵立著的男子說話。
男子黑色錦衣,身材高大頎長。
畫麵倒是很美好的。
明舒探頭看過去,那男子就回頭往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麵上看不出什麼神色,明舒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想到了青蘭跟自己說的那個消息,道是容二姑娘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和太子有了首尾。
她轉頭就對多祿道:“果然是宮裡的哪位娘娘,多祿,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擾了這位娘娘的興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