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他會對當年八-九歲的自己一見傾心,二見誤終身。
這太荒謬了。
這事擱在心裡來回不停地打轉實在太有壓力。
她轉頭看他,可是還是受不住他的目光,微垂了眼,定在了他的腰帶之上,低聲道:“世子,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對我這麼好?我覺得這些太過了,過到我覺得不安。”
是的,其實她很不安。
前世那些陰影,和現在他對她的照顧和保護,讓她好像陷入巨大的漩渦當中,不安又糾結。
所以她母親說她從不跟她提起過他。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好,還是他的不好?
總不會是她有多掛念他吧?
趙景烜看著她突然柔軟下來的樣子。
毫無防備地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其實他都想問問他自己......
不過她這般問他......他是一個很忠於自己的需求的人,這麼多年來,他都對其他的女人沒有任何感覺。
但他想要她,而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找出來,然後在他的掌控下長大的,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飛鴿傳書了給他。那他喜歡她,想要她,還何必去糾結什麼緣由?
當然是要鎖住她在自己身邊。
此時她坐著,他站著。
他伸手過去,就觸到了她的頭頂發端。
他慢慢觸了觸她的發絲,道:“你何必糾結這些,如果你不安,想要回報我,那就一心一意對我好了。”
他可不是什麼不求回報的聖人。
她必須也隻能一心一意的對他。
明舒:......
她堅持道,“可是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想要女人,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那時候還那麼小,我不太明白。”
這事真是說不清楚。
他隻能道:“就當是我上輩子欠你的好了。”
當初他夢到她。
然後尋找他,接她回了,送她去京城,他就覺得大概是他上輩子欠她的,就當是了結一樁心事。
至於現在,他想要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本是隨意說說。
但明舒聽到他這話卻是一震。
他本來就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但這樣一想,她又覺得不服氣了。
她抬頭作死地問道:“既然是上輩子欠我的,那你要償還我,為什麼還要我的回報,還要我一心一意對你?”
趙景烜一愣。
這還順杆子爬了......
不過看到她圓瞪著自己的眼睛,還有微翹的唇瓣,他也生不起氣來。
他忍著心頭快關不住的悸動,看著她低聲道:“就算是欠也是有限的吧,我不過就那麼一說。你是我的世子妃,不一心一意對我,難道還想要怎樣?”
聲音低沉,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啞。
他這種語氣,通常是在他們那事之後,他折騰她折騰得狠了,偶爾抱著她安慰她時才會有的。
明舒抿了抿唇。
又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猛地站起了身。
穩著自己走到窗前,再開了窗,站了好一會兒,才道:“世子,夜深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她覺得自己這是魔怔了,明明六年前她已經能很自如地和他相處。
可現在這是怎麼了?
他根本不是前世的那個他。
她更不是前世那個一無所有,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的那個夏明舒。
他們的關係根本已經不一樣。
她也不應該把前世對他的抗拒帶到現在,那樣對他也是不公平的。
***
他看著她,大概也覺得不能逼她太甚。
但他千裡迢迢從西北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結果看著她和彆的男人並肩遊園醋火燒了一下午,又再等了一晚上,現在不過隻說了幾句話怎麼就肯這麼離開?
那就說點讓她自在一點的吧。
他道:“長公主跟你說了什麼?”
明舒手抓著窗棱,說了什麼?
說讓我不要有心理負擔地甩了你,再挑個其他人嫁了?
她靜靜看著他。
努力想著前世的他是什麼樣的,為什麼她會跟他相處成那樣,然後再回想六年前他的模樣,他是怎麼對她的。
這樣想著心情還真的慢慢平複了下來。
她道:“我問了阿娘有關和郡王的事,阿娘說,和郡王的確是奉陛下之命想要破壞我們的婚事的,他們始終還是不想讓我嫁給你。他提親一事也應該隻是因為受了皇命......想來這其中應該還有皇後和太子的手筆吧。”
她說完就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而他沒什麼表情,對她說“他提親一事不過是受了皇命”也不置可否。
作為一個男人,有些事情幾乎是本能。
他看到趙則麟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提親到底是受了皇命,還是出於他的本心了。
不過這事,她不必知道。
他不出聲,她便繼續道,“之前燕王妃娘娘給阿娘來信之事你是知道的吧?阿娘收到燕王妃娘娘的信之後,就打算帶我回京備嫁,然後正好和郡王過來,他就說他是奉了皇命,順便接我們回京的。”
明舒的話一說完,趙景烜的麵色就黑了下來。
接她們回京,也就是要一路護送她們回京。
趙則麟本身就居心不良,再加上福安長公主曖昧不明的態度,還有......
他再看了一眼明舒。
他們見一麵都忙,見到了她好像也總想避著自己。
但卻和趙則麟相談甚歡,這一路上山水水相處......
明舒看見他麵色可見的陰了下來。
情緒這樣容易波動,這樣反複無常,所以還是六年前的趙景烜啊。
夜風吹著,她的心裡也越發地輕鬆了些,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她看著他,甚至有點幸災樂禍道:“你呢?世子,你是作何打算的?等我和阿娘離開江南之後,你會回北疆,還是再去西北?”
“你很得意嗎?”
他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