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輪流給楚楚診完脈,說她身上的熱已經退了,隻是燒得太久,身子又虛,晚上恐會反複發熱,一定要好好照看。
他們看了大夫開的方子,在上麵添減了幾樣,說是一個時辰後把楚楚喚醒,給她喝了藥再接著睡。
丁公公察言觀色,對賀時霆笑道:“陛下擔憂侯爺生病,身邊無人照顧,讓咱家把宮人又帶來了。侯爺,您看這姑娘病成這樣,您這院子裡沒人可以照看……”
賀時霆不喜歡有女人在自己住的地方來來去去,但看著躺在床上的楚楚,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改了口。
“讓她們留下吧。”
丁公公喜上眉梢
,陛下關心侯爺,可下午侯爺進宮一趟之後,陛下已不指望侯爺能留下這些宮人服侍了。今晚自己這差事辦得漂亮,陛下定會龍顏大悅。
這八個宮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為首的宮人喚做謹和,是個沉默能乾的性子,賀時霆看著還算順眼。
送走丁公公和禦醫,他對謹和道:“管好她們,以後除了打掃,不必進我的房間,隻把院子打理好,照顧好她便是了。”
謹和聰慧,知道賀時霆說的“她”是躺在床上的楚楚,恭敬地應了是。
賀時霆回房,先摸了摸楚楚的額心,感覺不那麼熱了才放手,他坐在床沿,看著昏睡的楚楚。
沒過多久,謹和端著熱茶進來,對賀時霆行了一禮,道:“侯爺,隔壁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可要把楚楚姑娘挪過去?今夜奴婢們也好貼身照顧。”
太醫說今夜要有人一直照看楚楚,賀時霆不會照顧人,那些宮人倒是比他合適。
可賀時霆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小丫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擾人,楚楚睡著睡著,蹙起了眉,往床內翻了個身。
這麼一動,牽扯到了腹部的傷,楚楚小臉皺起,難受地睜開眼睛。
她燒了太久,意識一直沉沉浮浮,乍然醒來,滿眼的茫然。
賀時霆莫名有點緊張,“楚楚?”
楚楚覺得身上好疼,頭也好疼,她盯著他看了一會,迷迷糊糊地想不起他是誰,喉嚨又很乾澀,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謹和慣會照顧人的,她在一旁看著,很快去倒了杯溫水來,柔聲問楚楚:“姑娘要不要喝點水?”
楚楚覺得自己有點渴,她懵懵地眨了眨眼睛,乾啞地說:“好。”
躺著喝水不方便,謹和伸手,想把楚楚扶起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謹和的手剛碰到楚楚的枕頭,她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驚懼地睜大眼睛。
明明病得渾身發軟,卻試圖往床內躲。
“不要!”
沙啞的嗓子帶著哭腔,可憐極了。
楚楚腹部的傷被牽扯到,疼得更厲害了。她眼裡水霧彌漫,大滴的淚從眼中落下,“不要……”
賀時霆眉心狠狠一跳,把楚楚摁進懷裡,“怎麼了?”
被賀時霆碰到的
瞬間,楚楚下意識地也想躲,隻是躲不開,她像魔障了似的,低低地哀求,“不要,不要打……”
賀時霆哪裡見過可憐成這樣的小東西,向來粗硬的心腸被她哭得發軟,不甚嫻熟地拍了拍她的背,哄道:“不打,沒有人打你,彆怕。”
楚楚仍是不斷地哀求著不要打自己,賀時霆抱著她,一遍遍和她保證不會有人打她了,還誇她乖。
從來沒有人這樣哄過楚楚,楚楚有一點安心,她好委屈地和賀時霆哭訴:“好疼。”
賀時霆抹去她眼裡的淚,“喝了藥,明日就不疼了。”
楚楚搖頭,灰心地說:“沒有藥,不能喝藥,藥要好多銀子。”
賀時霆手都被她哭濕了,隻好從床邊拿了條帕子給她擦眼淚,“有藥,我給你買,我有銀子。”
楚楚病糊塗了,帶著哭腔軟綿綿地問:“你是誰呀?”
賀時霆道:“我是賀時霆。”
楚楚垂著頭想了想,問道:“是吃人的那個賀時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