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國間有了新動作,而?直播間的劇情還在繼續。
傍晚,李英琦從學?校往家裡走,經過小飯館的時候還點了兩瓶小酒,坐在路邊邊喝邊歎息,頗有種現代為了躲老婆躲在車裡抽煙的既視感。
當然?他?喝的醉醺醺,自然?也沒發?現身後不緊不慢跟著的呈書。
呈書邊閒逛,邊跟著前方不遠處醉得?走路帶拐彎的男人——聽說李英琦在娶了黃澄澄後就不得?李父心了,再加上李家姨太太多兒子多,李父這一無視就更讓李英琦沒了地位。
在兒子一歲大的時候,他?就和妻子黃澄澄還有兒子一起搬了出來,住在北城外郊。
好巧不巧,就在呈家剛來北城住的那個小巷子裡。
眼前的李英琦晃晃悠悠,十足的不想回家的模樣。而?且因?為喝了太多酒身邊又無人照料,竟然?在好幾個拐角都跌倒了,弄得?渾身上下都是?臟土。
還沒靠近家門,黃澄澄的哭喊聲就出來了。
她手?裡抱著一個胖嘟嘟的白?胖小子,光著腳就從家門口往外衝,橫站在李英琦麵前就開始哭訴:“你去哪了,我聽說呈書來學?校演講了…”
“嗯。”李英琦明顯不想跟黃澄澄說話,隨意應答了一聲就要進屋去。
“你給我站住!”黃澄澄一激動,手?上不自覺一用力,孩子也吃了痛,開始嗷嗷大哭起來。可她不管,還在揪著李英琦追問:“你們有聊天嗎?你們會?…”
孩子的哭聲吵醒了附近幾家人,都悄悄開了個窗縫在偷看。
“你能不能冷靜一些。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和呈書是?絕無可能…”說完,李英琦還後怕地往四周看了看,看來那次槍擊對他?真的是?產生陰影了。“人家都是?聞名中外的物理學?家了,我又怎麼配得?上。”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不好咯!”黃澄澄不依不饒。
哎…又來了。
呈書隔著半條馬路,都能感受到李英琦麵上的無奈。
其實?她能理解黃澄澄這種歇斯底裡——明明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在還不懂事的時候獲得?過巨高?的成就,又在一夜之間顛覆了生活,懷了孩子嫁了人,
丈夫又不靠譜,自然?會?情緒變得?不正常。
但?這兩人的一切,呈書是?一點都不會?後悔。
因?為這都是?他?們自找的。
雖然?她已經沒有快穿係統來獲得?原主的心願了,但?從劇情中不難看出;原主第一個痛恨的人絕對是?李英琦,那個在原書中野心勃勃資本家,實?際上對沒用的未婚妻像扔垃圾一樣拋棄的冷血貨色。
對他?最好的懲罰,當然?是?泯然?眾人,讓他?一輩子都陷在苦惱和反思中,無法逃脫。
第二個,就是?穿書女?主黃澄澄。自認自己是?來自未來的新式女?性,卻因?為目光短淺看不到這個時代女?性的悲劇,不僅言語挑撥退婚,還在後續劇情中,用自己的改編文章,給了已故呈書和呈家一個重大的打擊。
對她的懲罰,就是?一無所有。呈書覺得?,她這樣的歇斯底裡,反而?比趾高?氣揚的模樣來得?更順眼。
第三個,劇情沒有額外主線人物了,所以呈書猜,她恨她自己。
原書呈書恨自己不識字,看不懂和離書;怨自己太懦弱,竟然?上了賊船當了軍妓;還悲自己太衝動,拋下父母獨自麵對悲痛自己選擇獨亡。
所以呈書一到來,就將所有不對的地方都糾正了過來。如果原書呈書還在的話,看到她這副模樣,應該也會?感到欣慰的。
耳邊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呈書中斷回憶往李英琦家門口望去。隻看到李英琦單手?撐著門,他?腳邊是?匍匐在地上的黃澄澄,疼得?捂住肚子說不出話來。
——李英琦竟然?打人了。
呈書稍稍有些吃驚。
原來是?剛剛,黃澄澄產後憂鬱症發?作,動手?就要去推李英琦,碰巧李英琦喝了點酒,又擔心她懷中孩子的安慰,就一個衝動將黃澄澄推倒了。
接下來兩人會?發?生什麼事情,呈書也不想看了。
她招招手?叫來一個報童,給了一張大洋,說:“你過去,跟那對吵架的夫婦說,請不要在街頭鬥毆,先生不要毆打女?人,不然?牢裡見?。”
“好的,女?士。”報童拿了錢喜出望外,立刻兩隻小腿飛奔過去,裝著剛
剛呈書嚴肅的模樣,將這話說出來。
李英琦注意到報童手?裡拽緊的大洋,錯以為是?附近居住的哪個有名望的家庭,看不過這柴米油鹽的生活,找了個報童來代替出麵處理吧…
他?立刻停下了動作,假裝貼心地扶起黃澄澄,問報童:“抱歉,打擾到那貴人了,或許我可以找他?親自道歉嗎?”
這道問題呈書教過報童回答。
報童聲如洪鐘,一字一句地說:“那人說不用找他?,他?隻是?紅領巾。”
“什麼巾?”李英琦懵逼。
而?角落,呈書已經離開了,不會?再去關注原書的男女?主了。
完成所有快穿任務的她開始著手?新一輪的物理研究,那架勢,簡直要把核物理這三個字刻進她的DNA裡。可是?,也是?同?年年底,北城的戰爭打得?激烈,這是?一場真正的血戰。
才堪堪半個月,整個北城已經成了半個空城。樂彼餐廳也結束營業很久了,呈父坐在飯廳中央,皺著眉頭沉默地抽著煙。
“整條街隻剩下我們一家了,到昨天為止,鄰居都搬走了。”呈父宛如自言自語般喃喃。
仿佛為了配合這句話的意境,附近沒有關好的門窗在微風中啪啪地響著,窗外飄過一張踩碎的舊報紙,上麵隱約寫著幾個大字:空襲,警報。
呈書拿著行李下來,安慰狀地跟父親擁抱了一下,心裡明白?,如果今晚再不走,在月亮到來之前,最先迎來的就是?炸彈的爆裂和天際無儘的火光。
一家人收拾東西,匆匆離開,成了這條街最後的回憶。
火車站內,烏壓壓的人一股腦地往站台上擠,有些人甚至連行李都不要了,就為了給家中小孩、老人多讓一個位置。除了像呈書這種有政府的保護,有車票可以進車廂的人外,還有不少沒有車票,隻能趴在車頂怎麼都不下來的人。
站長說危險,他?們說:“隻要上了車能離開北城就夠了。”
但?趴在車頂哪裡會?安全呢,果不其然?,火車才剛啟動沒有幾分鐘,過第一個拐彎的時候,頂上就有人哭喊:“有人掉下去了!”
火車不會?為掉下去的人停留,依然?龜速般地爬行著,頂著車頂無數哭喊啜泣聲往目的
地前進。
他?們這輛車,是?政府安排,為了讓高?知人士和重要設備遷至雲貴的車輛,所以每個位置都有專屬的人或物的編碼,可哪怕安排的那麼規整,火車裡依然?人貼人坐著,或者說是?交疊著,一點呼吸的縫隙都沒有。
呈書就這麼在艱苦的交通環境下,就著白?天微弱的日光寫著實?驗報告——這是?一份關於中央研究所工作重心轉移的報告,她們此行南下,就是?為了做物理探礦,為戰爭提供能源支持。
呈母碧瑩對著報告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一直不斷地摸呈書的頭,像是?在安慰或者提前緬懷什麼。
戰爭一觸即發?,每個人都不可避免。
緊接著,就是?長達數年的艱辛鬥爭。
*
8月15日,一個普通的早晨。
呈書還在礦區裡勘測著礦產能源,這也是?她從大學?到現在一直在做的工作,動作熟練的不像話。忽然?,從外頭衝進來了一個穿著布衣樸素的農民,興奮地高?喊:“廣播來了!廣播來了!”
廣播,什麼廣播?
一群研究員停下工作,仔細傾聽,隱約聽到外頭有人聲鼎沸的歡呼聲,哭喊聲,還有那字字堅定,響徹全城的廣播聲。他?們趕緊抹了一把臉上的稀泥往外頭跑去。
這是?呈書,或者說是?研究員們平生未見?的景象——隨著投降廣播的播放,全市躲藏起來的人民都從屋子裡出來了,他?們在街上擁抱,歡笑,緊接著就是?哭泣。也不知道是?誰先帶頭,帶領著大家聲嘶力竭地唱著愛國歌。
呈書也跟著笑,跟著人群晃蕩到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