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到:就這麼一雙嚴重受傷的手,在逃命過程中還在不斷攻擊樹木、石頭讓其滾落,其中的疼痛就連他們這群大老爺們也難以想象。
可正當大家被這傷口刺激到牙齒發酸,眼睛漲紅的時候,呈書卻隻是無所謂地用力拍打著手心,將那鐵鏽全都抖落乾淨後,又在地上扯了點木棉根敷上,最後再用布條包紮捆緊。
整個過程那是一個眉頭都沒皺,一個疼痛輕呼都沒發出。
這一幕如果發生在鐵血戰士身上,大家夥隻會表露崇拜,感歎其身體剛強能吃苦。但如果發生在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身上,感官立馬就不一樣了。
他們隻會覺得呈書一定過去受過不少苦,才會成長成如今這副獨立靠譜的模樣。
“我以後,肯定會對乞丐好一點…”其中一人感性發言,瞬間拉喪了觀看者的氛圍,可下一秒他就話鋒一轉,說:“因為說不定麵對麵互打,我可能還打不過他們…”
“…”
很有道理,但還是很想揍他。
*
屏幕的另一頭。
呈書雖然看不到選手休息室的觀看反應,卻是可以看到星際直播間的反應的。剛剛喪屍出來的一瞬間,直播間內意料之外一條彈幕都沒有,空空如也,一度讓呈書以為直播係統又斷線了。
直到脫險成功,喪屍也都走掉了後,彈幕才跟井噴狀一樣飛出來——
【舊人類曆史上到底還藏著多少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我剛剛才跟朋友說完,一萬七千年前的人類有異能,轉眼就看到喪屍跳出來嚇得魂都沒了…】
【原來這就是喪屍…他們也是舊人類嗎?】
【哎呀,直播間公告更新了大家看了嗎,把這個世界做了完整的介紹——原來3022年這段時間,舊人類爆發了喪屍病毒,有的人受感染變成怪物的模樣,有的人輕度感染就會進化擁有異能…】
【老天,這比修仙還帶勁!要不就是生不如死,要不就是鳳凰涅槃…】
呈書沉默,對最後一條彈幕很是同意——不想死就涅槃,這就是喪屍世界的生存法則。但她卻不認為,涅槃隻有異能這一條路…
她靈活地使喚著身體,宛如一隻在樹林中生活,行動便捷的野獸般肆意穿行著。
屏幕外的選手除了觀察她矯健靈敏的身姿外,還留意到她經常停下動作,時不時拾起地上一片葉子,又或者觀察一堆缺口石頭,草木的生長方向等。
“這是在乾嘛啊?”眾人迷惑。
直到他們看到分裂開來四個畫麵的直播間,隨著呈書越走越遠竟然背景趨於一致,證明她正在朝著隊友的方向正確地前進。
那麼問題又來了…她是怎麼知道這個方向是正確的?
其中一人苦思冥想好一會,忽然靈光一閃拍拍腦袋:“我知道了!她停下來的每一步都不是在看風景,而是順著葉片、石頭的方向去判斷隊友的前進方向。”
他興致勃勃地指著畫麵,“你們看,在這裡灌木林是淩亂朝著右邊的,證明不是自然生成的模樣,而是人為造成。這個人是誰,不是隊友就是喪屍…那往右走準沒錯。”
果不其然,隨著這位選手的解釋,呈書在注視這灌木痕跡後,果斷朝右邊走去。再看看其他隊友,此時三人分散到各個角落,蕭逸還算堅強,在擺脫喪屍後還能穩住情緒,謹慎觀察四周並且試圖找回原路。
阿柔和林岷分開跑了,但是又不約而同跑到了一個地方,也幸好喪屍沒有追他們,不然簡直就是一網打儘。
逃脫了危機後的阿柔無措地拉開襪子,也不知道逃跑的時候誤踩到了什麼,腳後跟被削掉了一層皮,滲出薄薄血水沾濕了襪子。一直都是嬌嬌女的她哪受得了這種痛苦,立刻就疼得坐在樹底下,不走了。
“我腳太疼了,我想退出綜藝。”說著說著還帶上了哭腔。
這是正常的小姑娘情緒,但屏幕外選手看到後並沒有憐香惜玉,反而紛紛撇嘴,心想這點小傷還沒人家小乞丐傷得重,這樣嬌氣還來參加殺喪屍綜藝,未免太玷汙異能者形象了。
可阿柔說完想退出的話後依舊無事發生。
講道理,像這種求生綜藝不應該選手想退出的話,就會有工作人員出來將下車選手帶走嗎?阿柔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覺得如果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後,直接退出就好。卻沒想到放棄的話講出口,卻沒有人員出來調場。
而且再細細回想,從開始到現在第二天了,他們就沒看到過攝像頭…
這真的在錄綜藝嗎?阿柔有點崩潰。
她拉著林岷的衣擺,顫抖地將心中想法說出來:“該不會這是第一安全邦的陰謀,想要騙各大安全邦的優秀異能人才進來,舍命清理喪屍流放地建造新都市吧?”
她越想越覺得對勁,激動地站起來,“我就說!我就說直升飛機上說的話怎麼那麼像讓我們去送死!林岷,從頭到尾都沒有鏡頭在拍我們,這是一場謀殺!”
不得不說,講得還挺有理有據的,聽得屏幕外的選手笑得前仰後合。導演室各成員也在調侃:“這是第一安全邦風評被害最嚴重的一次。”
阿柔的激動感染了林岷,兩人互相影響,端著慌張害怕的神色坐在樹底下,和隔壁堅定不移往目的地前進的呈書形成鮮明對比。
靠著機器宇宙國強化感官的金手指,呈書一路反偵察摸到了其他隊友的所在地。突然,她眼尖發現兩百米後有詭異黑影閃過,幾乎是當即立刻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跳到樹上,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和動靜。
黑影正在慢慢靠近,發出穿越灌木特有的嘩啦嘩啦聲,還有喪屍特有的沉重呼吸聲。
呈書就這麼借助樹乾的遮蔭,將身形全數藏在樹上。明明沒有回頭看那黑影的動靜,可莫名讓人覺得她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黑影站在樹底下了。
沒有任何征兆和警示,呈書就這麼雙腿夾著樹乾垂下半身,手中尖銳礁石以雷霆般速度朝黑影的頭頂損傷處襲去。
就算來者不是失智喪屍,是一個正常人又或者是異能者,也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頭頂風卷來,緊接著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斃命了。
果不其然,來者就是一隻喪屍。
呈書眼疾手快用硝石削穿他的腦袋,粗暴徒手取出晶核,全程沒有給喪屍一點反應的機會。失去晶核的喪屍就跟沒有電池的機器人一樣倒地,腦門受傷迸發的血漿撒了點滴在呈書的臉上。
也幸好喪屍是已逝之人,不然那動脈血足夠噴呈書一臉了。
她用衣袖隨意抹了一把臉,將星點血跡全數抹儘後,輕鬆翻身從樹上下來,繼續往前走。
這場和喪屍對戰僅僅持續了數十秒,沒有任何聲音和硝煙,喪屍甚至沒來得及發出嘶吼呼喚同伴,它的晶核就淪為呈書手上拋著的玩具,被謀劃著找蕭逸換錢。
越往回走,植被走向越複雜。
可就算再淩亂的痕跡,呈書都能瞬間做出正確判斷,向著最近的隊友所在地,也就是蕭逸的方向走。兩個畫麵的背景逐漸趨於一致,直到融合在一起。
蕭逸聽到身後走動聲,警惕地運轉著異能轉過身來,卻聽到一句熟悉女聲:“是我。”
不得不說,當他聽到呈書的聲音和那特有的沉穩語調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緊繃的心瞬間放鬆了下來,連一直未察覺的疲憊也逐漸湧上四肢。
“你…”
他正欲開口問還好嗎,就看到呈書一身血衣而來,看起來像是被喪屍撕咬了一樣。剛剛還鬆懈的心瞬間緊繃,他雙腳不受控製地後退了一步,警惕地問:“你被咬了?”
“不是我的血,喪屍的,沒帶紙隻能擦衣服上了。”呈書回答得隨意,而且看起來神智還算正常,不像是被咬的模樣。
隨後她看蕭逸還是那副戒備的模樣,失笑了一瞬,隨手將口袋裡差不多十來個不同顏色的晶核丟到地板上,像天女散花一樣。
“記得下節目後給我錢。”
哪怕蕭逸知道呈書能乾,卻沒想到一個沒有異能的小乞丐居然可以殺掉那麼多喪屍,取到晶核。如果她是異能者恐怕也是大陸屈指可數的強者,會被第一安全邦奉為上座的那種。
可惜,天也妒忌她的才能,才會沒收她進化的能力。
懷著這種惋惜想法的蕭逸默默撿起地上的晶核,收入囊中。剛剛他為了躲避喪屍將中級晶核扔掉還覺得可惜,卻沒想到轉眼間口袋裡就一大把了。
“我們現在去哪?”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潛意識裡依舊將呈書當作這個隊伍裡的領頭,不自覺地聽她的話。
“去找剩下的隊友。”
呈書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這個天不太正常…如果不立刻找到他們可能會有危險。”
鏡頭順著呈書的話頭拍向天空,隻見籠罩在島上的烏雲居然呈現詭異的綠色,一如海平麵上那片綠藻一樣,讓人不禁往汙染後的硫酸雨這個方向想。
這片島,逐漸不安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