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還在納悶,聽聞總符會坐落在攬月城,此處是修真界所有符篆師向往之地,怎麼在城內一張符沒見到,原來都聚集在東街。
從街口望去,兩側立著各級符篆師,擺放著品級不一靈符,前來買符修士絡繹不絕,整條街熙熙攘攘,很是熱鬨。
聞秋時方才所見靈符,出自一片專供人練符區域,裡麵備有紙筆朱砂,繳納靈石即可進去。
此時烈陽高照,熱浪圍城,絕大多數符師都選擇了解熱靈符。
聞秋時心有些癢。
他摸摸餘下靈石,躊躇片刻,大步邁入其中。
結界內涼爽許多,風符、水符、冰符漫天亂飛,聞秋時找空位期間被一張水符擊中臉,好在這符威力不大,權當洗了洗臉。
他找到一處空位,視線落在麵前書案,抬手觸上符紙,心頭一下熱了起來。
結界內,紙筆摩挲聲唰唰不停。
擲向半空各類靈符光芒交錯,在烈陽下,喧鬨無序進行著。
聞秋時攏起常年披散烏發,用一條淡青發帶束起,輕垂背後,一張被幾縷發絲遮擋臉頰,完全露了出來。
街道人群中,不放心地跟著聞秋時眾弟子,視線朝結界內透去,在眾多練符者間一眼尋到人。
無他。
他們長老混在其中,出眾外貌過於吸人眼球。
青年露出細長脖頸,白得晃眼。
低頭製符時,方才靈符殘留水滴沿臉側滑落,與睫上水珠,一起散出細碎光芒。
隔著結界,都看得一清二楚。
張簡簡磕磕絆絆道:“好、好看。”
其餘人也有些愣神,總覺得束發提筆聞秋時,變得與平日有些不同。
“長老不會真要畫符吧,難道他在後山練符數年事是真?”
“還能有假,你看聞長老提筆了!是要畫符!”
“不可能,是不是在裝模作......”
最後話說弟子遙遙望去,看到聞秋時動筆刹那,話尾止住,“樣”字堵在了嘴裡,再也吐不出來。
午後陽光猛烈。
街邊綠蔭經過一上午洗禮,葉片都顯得有些萎靡,街上行人來去匆匆,路邊茶館擠滿乘涼客人。
整個攬月城彌漫著炎熱氣息。
而聞秋時落筆刹那,空氣中燥熱仿佛被斬斷源頭,伴隨他手肘劃動,筆尖在宣紙上勾勒出流暢線條,四麵八方有清風徐來,將夏日炎熱吹散一乾二淨。
墨汁在空白宣紙綻開,一條條優美線條交錯,逐漸彙成複雜符文。
青年右手執筆,臉色隨著符文成形,愈發蒼白,一雙眼卻是前所未有專注,仿佛這方天地,隻存在他和眼前未完成靈符。
任外界如何喧鬨,帶不走他一絲一毫注意力。
天空大片白雲拂過,遮住了烈陽。
清風抵達到攬月城各個角落,街邊枝上綠葉輕搖,重新綻出勃勃生機,街上步履匆匆行人漸漸停下,衣襟在風中泛起波瀾,對於忽然褪去炎熱天氣顯得茫然,卻是長舒口氣。
帶來清涼微風,眨眼席卷了整個城池。
萬裡春風,拂過心田。
張簡簡幾人呆愣在原地,看著肩側發絲輕舞人,半晌沒緩過神來。
他們對符術所知甚少,即便如此,也感覺到巨大震撼,指尖都止不住顫動起來。
不遠處,暗中跟隨牧清元手掌搭在結界上,一眨不眨地盯著聞秋時,嘴唇翕動,久久不能恢複如常。
青年執筆畫符身影,仿佛佇立在旁人窮其一生都抵達不了高處。
這絕不是他七師叔,絕不是!
從前往攬月城路上牧清元便在懷疑心,此刻砰砰直跳。
此人是......是他嗎。
與此同時,城門口。
被眾人簇擁著男人,緩步邁入城內,玉冠束發,麵容俊雅無雙,引得路上行人紛紛駐足凝望。
行步中,一縷輕風吹來。
男子不自覺停下腳步,抬起手,細柔風纏繞指尖,久久不消。
楚柏月神色溫柔了幾分,恍然間,看到多年前一個執筆畫符身影。
少年抬頭,眉間好似藏著風花雪月,勾唇淺笑模樣,令世間千萬風景,刹那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