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刀, 將他碎屍萬段,”
在聞秋時驚愕的表情下,顧末澤殘忍地籌劃起來, 像個無情的劊子手, 說到興頭上, 戴著麵具臉頰湊近了些。
“他已經一夜沒回來吧, 昨晚就被我抓住了。”
聞秋時原本半信半疑, 見此人連顧末澤行蹤都知曉,眼神漸變。
他一麵覺得不可能, 顧末澤沒那麼容易被抓,一麵心頭打鼓,這個突然冒出的神秘人連大妖畢方都能降伏, 顧末澤落入其手未必不可能。
倘若是真的
聞秋時眼睛微眯起來, 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玄衣身影,絞儘腦汁思忖是誰,以想對策。
——玄衣錦袍,腰封繡血色的詭異花紋,踏畢方而來。
聞秋時越發感到熟悉, 仿佛一層薄紙橫在眼前, 即便戳破之際, 耳邊傳來一個幽聲,“如何,可要與我走。”
聞秋時咬牙切齒:“我能說個不嗎!”
萬一顧末澤真在此人手上,主角光環失誤, 一命嗚呼了, 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顧末澤頓了下, 意識到聞秋時沒有舍棄他, 甚至為他舍棄了其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心間好似放了束煙花,頭一次體驗到了心花怒放的滋味。
他眼皮微撩,漆黑眼眸禁不住左右望了望。
看到另兩張神色各異的臉,顧末澤甚至想出聲炫耀,即便知曉這番舉止太過幼稚。
心滿意足之際,顧末澤聽到“嗯?”的一聲,青年一張白皙臉頰湊近,在咫尺距離停住了。
顧末澤呼吸一屏,微微睜大了眼。
聞秋時臉上露出狐疑之色,視線與黑眸對視後,落在他薄唇上,細致地盯著,像是默默描繪唇型。
片刻,又湊到顧末澤頸間嗅了嗅。
聞秋時臉頰都快埋進他頸窩的時候,被陰沉著臉的鬱沉炎從後按住肩膀,抓了回去。
“阿聞,你在做什麼?”
大庭廣眾下,如此行徑像什麼樣子。
鬱沉炎冷聲:“你不會真有個老相好吧。”
聞秋時捏著下巴,冷靜地搖搖頭,沉吟一瞬後,伸手摸向暗紋流動的麵具,“顧末澤,好玩嗎?”
他話音落下,明顯感到玄袍男子身形僵了下。
聞秋時愈發篤定,手指扣住麵具一角,欲掀開,麵具暗紅色流紋一閃,宛如黏在對方臉上,怎麼都摘不下來。
顧末澤修長的手握住他細腕,語氣突然帶上幾分失落。
“等你能摘下來,就知道我是誰了。”
聞秋時卯足力氣,也撼動不了麵具分毫,眉梢微挑了下,“彆裝了,等你找個能把眼睛、嘴都遮起來的麵具,再來蒙我吧。”
顧末澤心一會上一會下。
聞秋時僅靠看到他的眼睛、嘴唇就能認出他,著實出乎意料,可惜即便如此,麵具依舊紋絲不動待在他臉上。
顧末澤讓人打造這麵具時,便決定隱藏身份到麵具能被聞秋時摘下的那刻,如今過早被察覺,打亂了他的計劃。
但他不會承認。
“我不是,”
聞秋時不管他認不認,兀自用食指輕點額角,作恍然大悟的回憶狀,“對了,你剛才說要宰了誰,顧末澤是麼,去吧,一刀一刀。”
聞秋時想想過於血腥的畫麵,不忍心地笑出聲,就在這時,幾人正前方一塊地麵,浮現出圓形法陣。
待法陣內溫和光芒消散,兩道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景無涯伸手扶著一人,臉上沒有半點一貫冷厲,充滿小心翼翼,若非與魁梧的身材不符,他此時神態動作就像個乖順的小少年,生怕犯一點錯,把東門口天宗弟子們看得目瞪口呆。
讓景無涯如此緊張的身影,著了件白衣。
衣上沒有半點紋繡,簡潔異常,如墨青絲披散在身後,城門厲風襲過,卻無半縷發絲被吹亂。
兩指寬的青緞遮著他的雙眼,宛如一道封印,將盛澤靈原本泠冽的氣質抹去,隻留下與世無爭的淡泊柔和。
他現身的那刻,一方天地都寧靜了。
東門間立著的都是些年輕弟子,未曾見過盛澤靈,議論紛紛地猜測身份,轉眼望見鬱沉炎與楚柏月在行禮,才不明覺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