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顧末澤身份泄露了。
他是魔君之子與擁有萬古魔珠的消息傳遍大陸,在修真界再無立足之地,人人除之後快。
天宗不能回,他帶顧末澤在洛山暫時安頓下來。
等了兩日人終於醒來,但性情變了些,不知是不是因為什麼都不記得,他從顧末澤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學會了隱藏,與以往有所不同。
“彆著急,先喝藥,”聞秋時將藥碗遞給他,“往事我慢慢講給你聽。”
顧末澤探出頭,借著烏黑湯藥掃了眼麵容。
是他沒錯。
不過瞧著還沒到及冠年齡。
顧末澤看完收回視線,沒有接碗的意思:“你覺得我會喝來曆不明的東西。”
聞秋時覺得有必要建立兩人的信任,率先喝了口,這藥酸苦得他臉色發青,扭過腦袋吐了吐舌頭。
“無、無毒。”
顧末澤眸光流轉,不自覺落在他探出的小截紅舌:“嘴張得這麼小,誰知喝了沒。”
聞秋時心道還挺警惕。
但這藥實在難喝的厲害,再來一口,藥味能衝破他的天靈蓋。
聞秋時喝不下去,死都不想來第二口,放下藥碗,在儲物戒裡摸出紅線係著的小魂鈴。
他捏著細繩,在顧末澤眼前晃了晃:“這是你送我的,記得嗎?”
顧末澤感受到鈴鐺上的魂力,是他的沒錯。
但他不解,若是為了防止對方逃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人,隻需往鈴鐺注入一絲魂力,何必在裡麵儲存大量魂力。
如此,更像在耗費精力養魂。
聞秋時見他神情有所變化,放下魂鈴,拿起藥碗再次遞去:“這下相信了。”
碗湊得有些近,顧末澤朝床側撇過臉,一臉厭惡:“拿走,我不喝彆人喝過的東西。”
聞秋時眉梢一挑,胡編亂造起來:“可我以前用嘴喂你喝過藥。”
他話落,一道幽冷眸光落在聞秋時臉上:“你說什麼。”
聞秋時嚇唬道:“就是嘴對嘴喂過你,再不喝,想重溫一遍嗎?”
顧末澤一默,片刻玄鐵上的符紋閃了閃,悶沉的鐵鏈聲響起,顧末澤眼神陰鷙地盯著他,不受任何威脅,低著磁性嗓音:“來啊。”
他說著“來”,聽起來更像是威脅話語,漆黑眼底蘊著風暴。
聞秋時沒轍了,總不能在顧末澤手無寸鐵的時候占他便宜,放下碗,三天沒闔眼的聞秋時細指扯了扯腰帶,脫下外袍,打算上床睡一覺。
如墨青絲在視線中垂散,顧末澤低下眼,冷笑:“有你這般放蕩的師叔麼。”
聞秋時:“啊?”
他脫個衣服上床睡覺,怎麼就放蕩了。
思及顧末澤沒有記憶,可能講究些,聞秋時解釋道:“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睡,彆擔心。”
顧末澤看到魂鈴便隱隱察覺此人與他關係不一般,聞言心下微沉,冷聲不耐道:“滾。”
“這房隻有一張床,湊合睡吧,”聞秋時麻溜地越過顧末澤,到床內側掀開被褥躺下,聽到“哐哐”鐵鏈聲,他抓住顧末澤手臂,“不能下去,聽我給你講以前的事。”
聞秋時抓著人:“你叫顧末澤,天宗弟子”
一口氣講了小半時辰,聞秋時嗓音微啞,悶聲道:“我暈了,也不知道你怎麼了,聽賈棠說你被我的神級符打傷了抱歉”
顧末澤食指輕輕敲著玄鐵。
原來如此,他是被窮獄門送回過去,但與過去又有些不同,多了一個變故,就是身旁躺著的聞秋時。
神級符是什麼,能打傷他。
就因為旁人用這青年的靈符打傷了他,這點小事,他就怒到祭出了伏魂珠不僅如此,還成了對方手下敗將,被拿走了魔珠,封了靈力
簡直像可笑的鬨劇,他顧末澤何時這般不堪一擊了,淪落到被人戴上鐐銬的地步。
顧末澤心底湧現出滔滔殺意,表麵不動聲色,聽聞秋時講完,正打算問些有價值的問題,眼前多了十張靈符。
“都是神級的,”聞秋時眨了眨眼,“專門給你畫的。”
這幾日,他除了照顧昏睡的顧末澤,其餘時間都在畫靈符。
畫神級符實在耗費心神,聞秋時吞了一整瓶醒神丹,才勉強畫出十張,就是為了等顧末澤醒來給他。
顧末澤冰冷眸光落在上麵,對這些靈符沒有興趣,抬手正要揮開,視線瞥過聞秋時期待的表情。
他眸光在那眼下淡青,微白嘴唇頓了頓,蜷起的手指伸開,拿過十張靈符。
“莫要以為這些東西能討好我。”顧末澤警告道。
聞秋時見他收下,鬆口氣後,敷衍地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等你消除戾氣,我就給你解開鐐銬,”聞秋時說完,沉重的眼皮垂下,不一會兒輕淺呼吸傳來。
顧末澤發現他睡著了,躺下身,戴著玄鐵銬的手朝聞秋時纖長白皙的脖頸探去。
扼住了。
可惜,靈力用不了。
顧末澤鬆開他,轉了轉食指上的儲物戒,檢查物樣之際,意外發現一張暗紋流動的麵具。
顧末澤盯著咒紋,眼底幽暗如深海。
合情咒。
戴上此麵具,除了他以外,世上隻有一種人能摘下,他喜歡的,同時喜歡他。
顧末澤認出是自己的手筆,那麼,這麵具為誰準備的。
顧末澤側臥著,眸光落在一張恬靜睡顏。
他竟喜歡此人嘛看樣子,還是單相思嗤,滑天下之大稽。
荒唐可笑。
喜歡他什麼,修為高?
相較於前世那些臭魚爛蝦,確實有點實力,不過僅此而已。
不是因為修為高,那是什麼,長得好看?
顧末澤捏住熟睡之人的下頜,狹長眼眸微眯,細細端詳。
片刻他心底冷笑散去,默了默,鬆開精致的下頜,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倒是有幾分姿色。
但遠遠不夠,拿走伏魂珠,封他靈力,無論哪一個,都是顧末澤無法容忍之事。
此人,死不足惜。
顧末澤心底盤算著如何擺脫困境,奪回伏魂珠,找到重生的緣由,深思之際,一抹似曾相識的氣息湊到他鼻尖。
顧末澤被打斷思路,不悅地掀起眼皮,一張白皙漂亮的臉頰逼近。
聞秋時長睫微顫,半夢半醒間熟練地往他頸窩埋了埋,清瘦的身影貼了過來,帶著沁人心脾的清香。
顧末澤微微一怔。
一縷呼出的溫熱氣體掠過頸間,引得他喉結微滾。
顧末澤因突如其來的湊近愣住,尚未從心底湧起的異樣反應過來,戴著鐐銬的手已本能行動起來。
玄鐵鏈繞過青年窄腰,隔了層細薄衣料,顧末澤手掌撫上透著軟意的腰身,將人撈到懷裡。
頃刻,懷裡的身影小幅度掙紮了下。
聞秋時臉頰微側,頭頂細軟青絲撓了撓他下頜。
顧末澤眼神微暗,收緊指節修長的手,帶著強硬的味道將人按在懷裡,與他緊緊貼在一起,就像世間最親密的道侶一樣。
做完一切後,顧末澤逐漸反應過來。
不妙
為何抑製不住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