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搬救兵,更像是逃命。
南獨伊離開洛山,氣喘籲籲地禦劍:“可怕,差點一命嗚呼了。”
小白蟲:“阿爹,咱們上哪搬救兵啊。”
南獨伊左右張望,驀然看到前方一陣劍光,驚喜道:“是北域、天宗、靈宗,還有楚家子弟!”
近日邪祟亂世,以這四門為首,眾弟子下山除魔衛道,合力鏟除從鬼樓逃竄出的邪祟。
南獨伊攔住前方一群人,這些人大都認得他。
外人麵前,南獨伊端著模樣,露出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姿態:“我在前麵的小山頭發現魔君之子,諸位可要與我一同前去除魔。”
眾弟子一聽,二話不說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朝洛山掠去。
搜尋了許久,不見人影。
南獨伊立在崖底:“不對啊,剛才就在這,顧末澤挾持了一人。”
南獨伊為維護符主威名,掩下聞秋時的名字。
他一臉疑惑,捏著下巴沉思時,一靈宗弟子靠近,“噗通”跪在他身前,熱淚盈眶道:“南宗主神威!與魔君之子交鋒竟毫發無傷,嚇得對方落荒而逃,我們靈宗——有福了!”
南獨伊急忙道:“不不,你誤會了,我”
但不及他解釋,周圍已是一呼百應,整個山崖都回響著“宗主神威!”
聞秋時在這些人趕來前,已經帶顧末澤走了。
洛山不是久留之地,他打算邊幫顧末澤恢複記憶,邊帶他去解決那些逃出窮獄門的邪祟。
溪流邊,聞秋時抓了條魚,架在火堆上烤。
“你能感應到附近有沒有邪祟嗎,”
原著裡,顧末澤可以。
溪邊鋪著碎石,顧末澤視線落在不遠處藏有東西的深草,回道:“能又如何。”
“如此甚好,我們將逃出鬼樓的邪祟一一除掉,”聞秋時轉著烤魚,“這些鬼物能出來作惡與你脫不了乾係,若放任不管,你身上會增添諸多業障。”
顧末澤撿起一截樹杈,不以為然。
他都把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了,最後打開窮獄門,讓整座大陸毀於一旦,些許邪祟作惡招來的業障算得了什麼。
聞秋時從儲物戒摸出木魚,打算給顧末澤看看功德,這時,顧末澤拿著樹杈起身,朝一旁深草走去。
火上的烤魚散出焦味,聞秋時轉了轉,扭頭發現顧末澤俯身在觸碰什麼東西。
他忽然覺得不妙。
顧末澤用樹杈叉起一條五彩斑斕的蛇,負傷而歸。
他撩起衣袖,在聞秋時愕然的表情中,露出小臂上新鮮的兩個小窟窿,坦言道:“我中毒。”
凡人之軀,這點毒能直接要他的命。
顧末澤放下毒蛇,朝聞秋時伸去雙手示意:“不想我被毒死的話,就解開。”
他吃不了解毒的丹藥,荒郊野嶺,尋不到大夫給他解毒,想他活著,隻有解開封印,用靈力清除體內的毒。
聞秋時抬眸:“故意的?”
顧末澤不置可否,毒蛇毒性很強,被咬不過片刻,他臉色逐漸泛青,薄唇烏紫。
聞秋時堅定道:“封印不能解。”
顧末澤心底冷笑,之前還那般在意擔憂他的生死,轉眼,寧願他死也不願他恢複靈力,隻因為擔心他危禍世間。
不過無妨,待毒進入他五臟六腑,識海的靈源珠自會衝破封印。
顧末澤視線模糊,頭暈眼花之際,看到斬釘截鐵說完狠話的聞秋時,拉過他的手腕:“為何那副表情,想什麼呢,我哪會不救你。”
顧末澤心道:光說不做,倒是把封印給他
被毒蛇咬中的地方,忽然接觸到一抹柔軟。
顧末澤表情一僵。
聞秋時低著頭,嘴唇覆在他傷口處,長睫輕顫,劃過臉頰的青絲撞在他小臂上。
聞秋時在吸去蛇毒。
顧末澤知道有這種解毒的方法,但在潛意識裡,很早便排除了這選項。
蛇毒有危險,沒人會為了他,將危險轉移到自己身上。
沒人會做這種蠢事。
這是顧末澤從小意識到的,近乎本能的想法,即便區區蛇毒對於靈力渾厚的修士而言不算麻煩,他依舊如此認為。
聞秋時不假思索給他吸蛇毒,顧末澤有些愣住,回過神,視線從青年輕輕顫動的濃睫移開。
好吧。
聞秋時想怎樣解決就怎樣解決吧。
反正
顧末澤垂眸,視線恍惚地瞅了眼左肩。
反正他留了後手。
顧末澤完全不像中毒將死之人,悠閒地倒在溪邊碎石上,半闔著狹長眼眸,一麵感受識海裡靈源珠傳來的動靜,一麵極力轉移徘徊在前臂的注意力。
有些癢。
混著揮之不去的軟意。
顧末澤骨節分明的手指蜷起,表情逐漸不自然,正打算抽回手,率先被放開了。
聞秋時吸完毒血,仰頭發現顧末澤臉色仍舊難看,唇色泛紫,明顯毒性未消。
“怎麼回事?”聞秋時擰眉。
他緊緊盯著顧末澤,手撫上熟悉俊容,輕拍了拍臉頰,嗓音微緊:“顧末澤,聽得到我說話嗎?”
顧末澤眸光淡淡,掃了去。
一雙精致眉眼,盯著他,帶著肉眼可見的緊張。
聞秋時嘴唇沾染鮮血,殷紅顏色在白皙臉頰映襯下,尤為醒目。
這血是他的。
顧末澤心頭莫名一熱,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做了個不太聰明與理智的決定。
聞秋時見顧末澤體內的毒仍在,無計可施,他顧不得那麼多,打算解開封印。
這時,顧末澤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不許走後,鬆開了人。
顧末澤食指扣住衣領,用僅存的力氣扯鬆了領口,在聞秋時微微睜大的眼睛中,露出肩前被刻意隱藏的兩個小血窟窿。
“如你所見,這還有毒,”
年輕男人狹長眼眸微眯,將呆住的聞秋時拽到懷裡,低聲命令道:“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