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沒肺的人瞌睡大,所以許罌睡得特彆香。
一吻沒得逞,顧星沉心情有點兒悶,不過男孩子性格內斂,情緒不會寫在臉上。
他坐在許罌身邊陳星凡的位置,拿了本理綜練習冊。
為怕影響許罌睡覺,教室裡沒開燈,顧星沉打開了後門,借著樓道漏進來的光看書。
還不到七點,但冷天總是黑得快,窗外夜已濃。
沒多會兒顧星沉就把老師當天布置的作業都做完了,合上書,又把自習課上被許罌搶走的筆記本從少女亂糟糟的書桌抽屜裡找出來,翻開,裡頭夾著他們今天互傳的幾張字條。
第一張。“星沉,我背不下來,怎麼辦?TAT”
第二張。“背不下來,就彆追我了。”
第三張。“嚶嚶嚶,星沉,我真背不下來~怎麼辦?”
第四張。“分手。”
一張張展開,顧星沉淡色的唇微微彎起。
還有一張藏得很隱秘,顧星沉尋思著倒是沒見這張,展開來。
“分手就分手!哼。”
眉頭擰緊,顧星沉盯了眼許罌。這感覺,仿佛吃著冰糖突換成青橘子,這事兒,是許罌乾得出來的。
隻是那行狗刨字被毛躁地塗了圈劃掉,顯然是剛寫好被廢掉,沒敢遞出來給他看的。
“你又想跟我分手?”
“許罌?”
顧星沉聲音低低的,有點兒冷笑,咀嚼著少女的名字。
許罌正睡得稀裡糊塗、胳膊酸麻,忽然被那三九天浮冰般的少年聲音激了一下。但她並不害怕,因為這少年她曾經是如此的熟悉。
許罌抬起臉來,目光從顧星沉的鼻梁挺拔的側臉一路滑下,最後落在少年黑色長褲包裹的腿上,倒下去。
“胳膊好酸啊,借下腿……”她蚊子哼哼,臉蹭著顧星沉的腿,睡覺,“星沉……你好長啊……”
“什麼?”
“腿,你的,好長……”
少女口齒模糊地說完又睡著了,絲毫不知道,她這樣的行為多麼挑逗。
——不避男女之嫌,更不知矜持與羞恥。
顧星沉臉熱了一下,剛才的那點兒“生氣”也被少女貓兒一樣蹭動的臉頰,磨散了。
她就是這樣,一邊惹他生氣,一邊又把美好毫不吝嗇地給他品嘗。
真是要他生,又要他死。
少女倒在懷裡的動作,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隱約可見鎖骨的窩,像雪嫩的花蕊……
顧星沉體溫比尋常人涼潤些,但此時也燥熱起來,把許罌俏麗的臉蛋兒、嬌嫩的紅唇看得久了,便有些口乾舌燥。
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想。
——玩兒她了。
-
校門口。
接送孩子的私家車差不多都走完了,就一輛黑色路虎還停靠在公告欄旁邊露天的臨時停車場。
司機譚叔找到許罌的電話號碼,撥過去,響了幾聲後,接通。
車窗上倒影著中年人接通電話後吃驚的臉色,他語塞了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你……你是星沉?”
暗沉沉的教室裡,許罌還在睡,顧星沉單手替許罌收拾著書包,另一隻手拿著許罌的手機講電話。
“星沉啊,你也來北方上學啦?”
“嗯,剛過來。”
“哎呀,那太好了真是,這下子罌小姐就不寂寞啦……”
聞言顧星沉低了低眼皮。
寂寞?
離開他許罌是不會寂寞,會寂寞的,始終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譚叔很興奮,寒暄了好一會兒。
約好十分鐘後見,顧星沉掛了電話,抬起許罌雪膩的下巴——這張臉兒,清純嫵媚,紅唇是如此地嬌豔。他喜歡的女孩,是美人。
“許罌!起來。”
“口水,擦一擦。”
-
許罌向來有起床氣,不分早晚。
所以這會兒她心情很差,垂著腦袋、打著哈欠,跟在顧星沉屁股後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