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意雪解釋不清楚,垂頭扒飯。
一直沒主動開過口的顧星沉,放下紙杯:“彆胡說。都是同學。”
他的嗓音低,有種清冷、不怒自威的味道,學霸也不那麼皮,大家慢慢不開玩笑了。
這時有人“耶?”了一聲,指頭點點食堂門口。
這會兒食堂人走得差不多了,一眼看去很明顯。
那波人,十多個。
除了一個女生,都沒穿校服,可那唯一一個穿了校服白襯衣的女生,也校服穿得不像校服。
她把衣角在腰上打了個結,高馬尾,短裙長腿。漂亮,張揚,還有點兒稚嫩的性感。
那女生抱著胳膊,懶懶掃了一圈,然後就發現了這邊,一笑,揮揮手。
王子峰皺了眉頭,他對不良學生都沒好感。
旁邊有兩三個男生小聲起哄:
“我靠,那不是校花嗎?”
“哇,校花跟我揮手唉,難道看上我了?”
“跟你?我怎麼覺得是跟我呀。”
田意雪旁邊的女生一拉她的胳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校花真好騷哦,到處跟人笑。裙子也短……”
身邊人在議論許罌的漂亮,那種美麗耀眼,哪怕是學渣濫情這些緋聞,也掩蓋不住的。
顧星沉眉眼淡淡,對身邊感歎置若罔聞,隻是在許罌朝他走來的時候,握紙杯的手收了收,杯子有些變形。
可許罌走了沒幾步,就被身邊人喊了一聲,她回頭跟那人說了一句什麼,就衝這邊微笑著眯了下眼,就走了,重新融入那群平時作奸犯科、很風雲的學生裡。
許罌和他們嬉嬉鬨鬨,再沒回頭看一眼。
握紙杯的手驟然一鬆,顧星沉眼睛深下去,過了幾秒直到許罌看不見了,他才垂眸,放下杯,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地吃自己的飯。
還是一貫的平靜,但又仿佛不一樣。
嗡嗡。
手機震了一下,來了信息。
顧星沉在桌下點開。
【晚上放學一起走】
然後又是連著三條。
【愛你】
【想你】
【吻你[親親]】
許罌。
“星沉,你笑什麼呢?”
顧星沉摁滅手機,揣好,一貫的清清冷冷又有些溫和的味道:“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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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徐靜來守了,她抱著胳膊在最後一排看了一眼,敲了敲唐詩的桌子。
“許罌幾個晚上來過嗎?”
唐詩餘光不由自主地往顧星沉瞟了一眼:“沒,這幾天都沒看見許罌他們。”
徐少慶轉頭來,小聲報告。
“徐老師,他們都在多媒體樓的天台呢。”徐少慶揚起手機,“這許罌剛給我發的短信,讓我幫忙向您請假。”
徐靜懶得看短信,忍著翻了個白眼的衝動,簡直不想評價這幫問題學生,走上講台。
旁邊人悄悄推推徐少慶:“許罌會給你發短信?”
徐少慶驚嚇地“噓”一聲,瞟了眼講台徐靜方向。
這一下,明了了。
月考剛過,馬上就是期中考試。
徐靜在講台上說了兩句,大家就開始緊鑼密鼓地複習、做卷子。
顧星沉做了一張英語周報,又給前座的兩個學生講了道數學題,自習就下了。
可後座許罌的位置,還是空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留下看了半個小時書。
——再等等吧。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教室裡學生差不多走完,徐少慶一邊關窗,一邊問顧星沉:“星沉,你還不走啊?鎖門了啦。”
顧星沉看看時間,十點十五,一瞥後門,許罌卻還沒來。
“就走了,幾分鐘。”
“哦。那我關好窗收拾下書包時間差不多幾分鐘,你快著點兒啊?十點半鎖大樓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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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教室燈滅了之後,教學樓也上了鎖。
顧星沉走在校園裡,路上已經沒什麼人。半路安靜之後,旁邊來了幾個人聲,也是高二年級的學生,八卦著這次月考——
“辛辰好慘,落到二十多名去了。”
“啊?我記得他以前不都年級第一嗎?”
“早不是啦,上次月考第一就給人搶了,沒想到這次跌得更慘。”
“因為早戀吧?”
“好像是。”
“譚小偉在廁所碰到他了,在抽煙!”
“啊?就墮落啦?”
“被校花甩了嘛,為情所傷哪兒心情學習。”
“呀!好慘……”
“自古深情留不住啊,喜歡一個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他們從顧星沉旁邊走過,顧星沉停下腳步,聽著他們聲音漸行漸遠。
“不可能,得到麼……”
顧星沉低聲自語,掏出手機,短信箱裡許罌的新消息隻有中午那一條,其餘的都是好幾天前的了。
再往下翻,發件人有一個“蘇野”。
【她再得到你的時候,就是你再失去她的時候】
【彆說我沒提醒你】
【辦女人方麵,不懂問我:)】
【遠程指導】
“誰要你指導。”
呢喃過,徐徐呼出一口氣,顧星沉把手機放回褲兜裡。
蘇野話不好聽,但道理一點兒沒錯,顧星沉一直清楚。或者說,叫了解許罌的三分鐘熱情。畢竟,他認識許罌不是一天兩天了。
跟許罌在一起,會痛,可要離開她,會更痛。兩害取其輕,他寧願留在她身邊,被她愛著、為她痛著。
等到那天,他徹底滲入她骨血,她就再也逃不走、離不開。
許罌,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