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早收拾好了兩人其它的東西,手放兜兒斜倚著牆,等著許罌磨磨蹭蹭地打扮。
許罌從小就愛美愛時髦,是隻漂亮張揚的花蝴蝶。
她一件件試衣服,問顧星沉意見。
“這件怎麼樣?”
“不行。”
“為什麼啊~”
“太暴露。”
“……是嗎。”
許罌又在行李箱裡拿了一件,興高采烈等誇獎:“那,這件呢?”
少年凝眉,搖頭。
許罌:“又不行??”
“……是啊,這件更暴露。”
許罌:“……不會吧。”
如此循環多遍,許罌喜歡的裙子全被否了,最後兩個人都有點兒生氣。
顧星沉冷冰冰看著她:“許罌,你都上哪兒去弄的這些衣服,你穿成這樣出去勾引誰呢?”
許罌也生氣得要死,大罵他迂腐,當即就要把這些衣服全丟垃圾桶。
結果被顧星沉拉住了手,許罌氣衝衝:“放手,你不說太暴露很低俗嗎,讓我去丟了啊!!”
“花錢買的丟它乾什麼。”顧星沉展眉,捏著她下巴吻了下她嘴。
“你穿給我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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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罌帶的衣服都是那樣兒的,最後被顧星沉罩了一個他的長袖外套,才讓出門。
“顧星沉,我小時候堵你的時候怎麼就疏忽了,沒發現你這麼霸道愛吃醋呢?”許罌生著氣的眼尾,也有點兒嫵媚的味道。
“是你太粗心了,你應該發現的。”地鐵上,顧星沉低頭看著書,他抬起眼看她,“我當時就提條件了,你沒仔細聽而已。”
當年雪地裡,小男孩眼睛黑漆漆,很認真:“但我有一個條件,我當你男朋友,你以後就不許跟彆的男孩子走太近,不許像剛才那樣親他們,也不許拉手……”
許罌回想了一下當時,她不是沒聽見,隻是……沒放心上。
沒心沒肺的女孩子,又吃了個啞巴虧。
許罌是不肯安靜的人,拉著顧星沉往區縣的一處遊樂穀去了。她之前就充了年卡。
家裡疏於管教的土豪富家女,一直是這樣揮霍度日的。
顧星沉對許罌的一切都不陌生,她有多混、有多壞、多奢侈浪費,他都知道,並且習以為常。
隻要不是他買單的,她都花錢如流水,簡直敗家得沒邊兒。
高空滑翔、潛水、摩天輪、過山車……許罌專挑危險刺激的玩兒。
顧星沉看起來斯斯文文,膽子卻很大,玩什麼都淡定,倒是許罌嚇得尖叫個沒完、還嗚嗚哭,吵得他腦仁兒疼。
他一會兒讓她安靜一些,一會兒又哄她彆哭彆怕,旁邊的遊客看見,都覺得這男孩子長得帥就不說了,脾氣還這樣好,一路上還有人跟顧星沉搭訕。
傍晚,兩人從遊樂穀出來,許罌嗓子都叫啞了。
她說腿軟,賴著不走,顧星沉蹲下身,把後背給她。
“上來,我背你。”
許罌一喜,立刻把鞋子一脫,提在手裡,就跳上去摟住他脖子。“顧星沉,我最愛你了!從小你就對我好!”
少年剛理過發,乾淨整齊的發際線,耳朵和臉頰處的皮膚白淨,還有細小的頭發,看起來特彆英俊。
許罌心裡一癢,就咬他的臉。
“彆鬨,許罌。”
“我就鬨!”
顧星沉一邊生氣,又一邊覺得甜蜜。
許罌在他背上活力四射地笑鬨個沒完,逗得他也跟著笑出聲。
“嗬嗬,行了,彆動了,我快給你鬨死了許罌。”
許罌抱著少年脖子,吻了他的臉頰。“逗你一天,你總算笑出聲了我乖寶寶好男人!以後每天都要這樣笑好不好?”
她笑眯眯說:
“你每天都要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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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燈被摁亮,燈下水杯盛了一半,像隻透明的水晶,瞬間落下一隻藥片。
氣泡圍著那藥片沸騰,漂亮極了。
被冷落了一整天的貓兒小罌喵喵叫,在顧星沉腳邊打轉。
顧星沉剛洗過澡,短發濕濕的,皮膚很白,他翻開日記看看上一篇,然後接著寫,因為心情很好,所以寫字很隨意,筆尖落在信紙上沙沙地滑動。
嗬
她嘴巴好會哄人
也..好會舔
被她愛著好快樂
我要沉淪了
啊,不好
“不好”,他是笑著寫下去的。然後把手機的信箱裡,那些陌生號碼亂七八糟的短信,他挨著刪掉。
然後剩下最後一條的時候,他回複了。
【我不走。愛怎麼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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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的時候,除了渣小分隊整個七班都在忙碌地學習。馬上,坐在高三教室裡的就會是他們了,壓力隨之而至。
期末考的最後一天的中午,許罌好久沒跟陳星凡幾個一起吃中午飯了,就約了在學校外麵吃。
許罌還沒來,陳星凡在校門口等的時候,看見一輛京A牌照的jeep,停在學校後門,下來一個年輕男人。高高大大的。
她想走過去看個究竟,許罌就來了。
“看什麼呢。走吧。熱死了!”
“哦。”陳星凡才從那車和男人身上收回目光。“京A,車牌挺騷啊。”
“什麼?”
“我說校門口來了個人物。”
許罌循著陳星凡所指看去,那人已經回到車裡了,把車開進校門,往停車場去。
渣小分隊去了常去的餐館兒,又在奶茶店坐了會兒涼快涼快。最近天熱,都上35度了。
吸管兒在速溶咖啡被裡攪動,停了下,陳星凡盯著許罌看了兩秒。“小罌,你天天跟顧星沉在一起不膩嗎?跟咱們都玩兒得少了。”
許罌吸了杯草莓、雪碧加冰和檸檬調製的飲料,看陳星凡一眼。“是麼?沒有吧,我可不是見色忘義的人。”她偏頭勾著人笑,邪氣嫵媚得不行。“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啊。”
宋小枝補刀說:“連缺胳膊斷腿的也要穿衣服呢,可見衣服才是最重要的。”
引得幾人笑著白眼。
許罌卻在想另一件事,最近她看見顧星沉跟十二班有個女孩兒走得挺近的,不是她不相信他,隻是總覺得他倆之間有點兒微妙的關係,而且還互留了電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她總有點患得患失。
見許罌歎氣,陳星凡胳膊肘捅捅她。“喂,咋了?”
“我在想我家男人會不會出軌。”
陳星凡翻了個大白眼:“沒救了沒救了!小罌,你被顧星沉吃死了。你看你現在滿腦子都是他,你以前可不這樣。”
許罌正要說話,旁邊金宇冷冰冰開口:“就她那點兒智商,當然隻有被玩兒的份兒!早晚被顧星沉玩兒死。”
許罌凝眉,胸口一起伏,端起一杯水潑過去。金宇隻來得及閉眼,頭發都在掉水珠。
“你TM腦子有病啊?!我談個戀愛你整天陰陽怪氣的乾嘛?真忍你很久了!”
陳星凡仨目瞪口呆,沒反應過來,許罌氣衝衝摔門走進正午的大太陽裡。
金宇抹了一把臉,水沾濕了他毛發,顯得五官更立體英俊了,他低罵了一句臟話,陳星凡和江寰喂了一聲,他也不管,也摔門追上去。
“許罌!你給我站住!”
許罌哪兒會是聽話的人,金宇幾大步追上去拽了她手腕才拉住她,兩人都氣喘籲籲,許罌瞪著他,金宇臉色也不好看。
“你這笨女人真是讓人著急!你被顧星沉耍了還不知道!”
“傻逼你喜歡我直說啊,陰陽怪氣的整天下爛舌頭你是男人嗎?”
金宇一下就愣了,連自己也模棱兩可的心事、感情,還沒來得及理清楚該怎麼辦,就被對方當麵戳破並且施以冷笑,未免狼狽、鮮血淋漓。
當死黨那麼久,看許罌虐草無數,但卻是金宇第一次親身體會到這朵罌粟的無情。
什麼叫,又愛又恨!
“許罌,顧星沉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他每天耍心術吊著你,你沒發現你現在慢慢在變了嗎?”
“他在拔掉你的刺、他要拴住你,他玩兒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