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罌目光重新回到講台後的人身上,點擊圖片,整個放大,直到能看清男人那雙純黑深邃的眼睛為止。
顧星沉襯衣扣到最上麵一顆,打著同色係領帶。一絲不苟。
這男人越嚴肅禁欲,越性感撩人。
許罌看了一會兒,心跳有點兒快。
——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她像一個腦.殘的暗戀者,默默窺探一個男人的私事。
“哇,這男的好帥!”
淩茜茜和張鈺璐去衛生間回來,剛好看見,她湊過來看,“從頭發絲到腳尖兒都透著股高級知識分子的矜持。”
張鈺璐看了一眼照片, “挺像我上部戲的男主角。”
“那不是個斯文敗類嗎?”
“哈哈是啊。”
“那種角色隻存在於藝術啦,真人不可能有這種。”
“嗯,這個男人看起來蠻純的。”
許罌聽著他們聊,默不作聲,就笑了一下。
她揣得明白。
不好意思,這隻,活生生的。就是。
淩茜茜看了一會兒,皺著眉把平板還給許罌,似笑非笑,“許罌,這個人挺像你前兩天熱搜緋聞的男主角嘛。”
許罌眼皮朝她一撩,笑容有點兒陰。“照片都糊成那樣了,你都能看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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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點一到,公司牆上電子板的股市曲線瞬間靜止。
公司裡的大廳裡,密密麻麻的小隔間辦公桌,精英們都不約而同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忙。
顧星沉從會議室出來,看了一眼電子板上的收盤數據,吩咐高奕做一份當日分析送到辦公室。
顧星沉進了自己辦公室後,秘書在門外輕輕將門掩上,他在椅子前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看文件。但看了一會兒,就有些看不下去。
最近的他有點兒……不對勁。
他托著頭摁了摁鼻梁根,眼睛睜開一點,目光就落在旁邊的手機上。
顧星沉看了兩秒手機屏幕,然後拿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短信箱。
之前不屑一顧的短信,這幾天,他卻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
像個傻瓜。
寬大的棕色實木桌,顧星沉手臂放在上麵,棕褐色與襯衣的潔白視覺碰撞,有一種牛奶混咖啡的優雅。
顧星沉把短信箱裡那幾條信息細細看了一遍,導出來存檔,免得丟失或者誤刪了。
然後他翻到通話記錄未接來電那裡,把那串號碼好好地保存起來。編輯了名字,“許罌”。
嘴角略微上揚了一下,有沒成型就散去的笑意。可沒多會兒,顧星沉又皺了眉。
他沉凝地看了一會兒。
改了主意。
把許罌的號碼和短信,都刪了。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是高奕來交報告。
高奕撿重要的說完,也沒出去,顧星沉看他:“還有事?”
高奕有些尷尬,醞釀了一下,說:“老大。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告訴你。”
“嗯。”
“還記得我之前聯係的女明星嗎?我感覺……”高奕頓了頓,破釜沉舟,“我感覺她一開始就是衝你來的。抱歉啊老大,我沒想到她套路那麼深,聊了你不少事。”
顧星沉眼睛有波光浮動,心中訝然。
許罌接近高奕,是因為……他。
真的,會麼……
高奕抱歉地打量了顧星沉幾眼,欲言又止,最後說,“老大,前兩天熱搜那個是你吧。‘車庫幽會門’那個。”
顧星沉看他,沒說話。
高奕從他平靜的臉上猜不到情緒,但他向來油,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顧星沉這種不玩兒女人的男人,怎麼看都正直單純。容易被騙。
高奕覺得自己風流害了兄弟兼領導,挺愧疚,好心提醒:
“老大你可要小心,她套路深呢!百分百的大渣女。”
顧星沉看向他,高奕有點兒莫名,總覺得自己老大臉色不太好,眼神……嘶,有點兒冷,以及嘲弄?
“你怎麼就判斷出她是渣女。你很了解她?”顧星沉往椅子後一靠,正正經經地跟高奕說話。
高奕沒注意到對方眼睛細微的變化,真誠地奉勸:
“臭味相投的人,遠遠就能聞到彼此身上的味兒。”
“老大,我作為資深渣男多年,奉勸你一句,千萬彆上她當!”
“你彆看她一開始對你好,等她玩兒膩了,甩起你……”
高奕猛地頓了一下,改口,“我是說,甩起‘彆人’來都不帶眨眼的!”
“哦?”顧星沉尾音上揚。
高奕:老大“哦”是什麼意思……
顧星沉看著他笑了一下,高奕覺得後背有點兒涼,儘管顧星沉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還是那深沉而溫和的樣子,但莫名讓人覺得冷颼颼的,怕得很。
他把報告遞給他:“拿去吧,重做。把過去三十天的數據一起。”
高奕懵了。
“三三三十天?”
顧星沉彎了下唇,嗓音柔和:“嗯。明天9點,我桌上要麼是你分析報告,要麼是你辭職報告。”
“老、老老大……”
高奕委屈慘了。
不知道自己怎麼惹了boss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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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
顧星沉一個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茶幾上擺著幾本書和一杯熱咖啡,熱氣嫋嫋。
顧星沉從茶幾下麵的抽屜拿出一隻盒子,用絨布仔細擦了許多遍,才把女士墨鏡小心地放進去。
擺好。
然後看了很久。
手機上許罌的電話號碼已經刪掉了。許罌應該不會再聯係他。而他,也沒有臉和尊嚴去聯係,麵對。
他曾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玩心術騙取她的愛,最後,在樹林裡,有那樣禽獸地,險些玷.汙了她。血淋淋地斬斷所有關係。
她怎可能原諒。
又怎可能再敢接近一個,偽裝已經被撕破的,衣冠禽獸。
在許罌麵前,他那副美好的樣子,早已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