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稿?什麼演講稿,那不重要!”
鄒淼氣呼呼的回道:“重要的是,你得穿的漂漂亮亮的站在舞台上,讓那些編排你醜的人看看!尤其是於晚霜,她可是準備要跟你較勁兒呢。”
“……?”
鐘蕾聞言一臉茫然。
你在說什麼啊!
誰在編排我醜?
於晚霜……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是這本書的另一位女配?
好吧這確實不重要。
但上台發言難道不應該是演講稿最重要嗎?
沒有演講稿我上去說什麼!
但鄒淼已經拉著鐘蕾不由分說衝進了後台更衣室。
以及,時間真的不夠了——
因為剛進更衣室沒多久,鐘蕾已經聽見前台主持人開始報幕。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造船係大一新生鐘蕾同學,代表今年的新生上台發言,大家鼓掌歡迎!”
“……”
行吧。
沒有演講稿的新生發言,就離譜。
前台。
大禮堂裡數千名交大師生已經坐滿。
聽到‘鐘蕾’這個名字,禮堂裡有瞬間的安靜。
無數的學生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這位開學一周都沒來報道的牛人長什麼樣。
造船係新生班的學生,包括於晚霜也抬起了頭。
沒有人注意到,禮堂中央最前排的位置,交大的校領導,以及明顯是國家部門過來的一些領導們,都朝著舞台看了過去。
大紅色的帷幕緩緩從兩側拉開。
再接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皮膚白皙模樣精致的女孩兒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
她那頭烏黑的秀發不知為何有些淩亂,但卻半點不影響那令人驚歎的美貌。
“大家晚上好。”
迎著數千道審視的目光,女孩兒沒有半分怯場,朝著眾人展顏一笑:“很榮幸能作為本次交大新生發言代表站在這裡,我是鐘蕾。”
就如鄒淼所說,‘附中一枝花’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鐘蕾出現在台上以後,禮堂裡的氣氛明顯變得火熱起來。
男同學們的反應尤為誇張。
“她……就是那個你們說的容貌醜陋的鐘蕾?”
“開什麼玩笑,你們管這叫醜陋?她漂亮的簡直不像話好嗎!”
“比於晚霜更美啊。”
“關鍵是成績也非常牛,申市第一!”
台下造船係新生班位置。
一群學生們看著台上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鐘蕾,一個個滿眼驚豔。
隨即,大家悄悄瞥向了於晚霜。
於晚霜顯然也被鐘蕾這幅外表驚豔到。
但她隻是因此愣神了一下,並未對此有什麼糾結或者嫉妒。
容貌遺傳自父母,本身就不可選擇。
但實力可以。
於晚霜從不介意有人比自己好看。
她介意有人比自己優秀。
“作為造船係的學生,今天我發言的主題是——《回望國家五十年民用漁船發展道路,以及漁船未來展望之我見》。”
將自己三分鐘前臨場編的題目甩出來。
鐘蕾組織了一下措辭,笑道:“自辛/亥/革/命開始,我國海洋漁業跨入柴油機時代,工業化革/命的浪潮,推進漁船業的高速發展。從1904年引進第一艘機輪拖網漁船,到現在,我國海洋機動輪船已經超過了五百艘。而我國捕魚業,正式從手工作業時代,邁進了機械化時代……”*
對於剛剛讀大一的造船係新生們來說,其實造船還是很遙遠的事情。
但站在台上的鐘蕾,卻對國家的造船業了解的十分透徹。
女孩兒口齒清理,神情穩重,哪怕是比較枯燥的漁船發展史,經由她講出來也絲毫不顯得枯燥。
一群新生們臉上帶著驚訝。
台下,於晚霜坐直了身體。
她盯著鐘蕾,聽得很認真。
“1955年,也就是今年,我國海洋捕撈人均年產量,達到了5.3噸,相比於1935年人均1噸的年產量,增加了五倍。這五倍的產值,跨越了整整二十年時間,同時也代表著造船行業整整二十年的艱辛付出。”
看到台下學生們驚歎、敬佩的表情,鐘蕾繼續說道:“而這五倍的增產,同時也源自於科技的革新。從機器動力的研究,工業器械的運用,再到工業新材料的創新,以及安全航海電子技術的發明,每一次革新,都是一次創收的飛躍。而這,就是我們造船從業人員的使命,也是……”
一個新生代表發言,說實話很少會有什麼乾貨。
多半都是照本宣科,念一些辭藻堆起來的稿子。
坐在前排的領導們,一個個表情都很隨意。
直到……鐘蕾開始回望國家造船史。
怪不得這個小姑娘能造出來新型漁船,這知識儲備量,果然非同一般。
但,隻知道回顧曆史,那仍舊是老生常談。
真正的乾貨,在於展望未來。
於是,坐在交大禮堂台下最中間核心區域的一位中年男人坐直了身體。
能坐在禮堂核心區,不用想就知道,這位的來頭一定不小。
在無數道茫然目光的注視下,就見這位中年男人示意角落裡的主持人把麥克風給自己。
然後他握著麥克風,看向台上的鐘蕾說道:“不好意思,鐘蕾同學,我想打斷一下你。”
新生演講被打斷,禮堂裡無數道目光都投射過來,或好奇,或茫然。
正在講話的鐘蕾被迫停下。
而坐在周圍的領導們,則是麵色古怪。
這個中年男人叫做陳鬆,是造船係圈子裡出了名的牛人,當然,也是個狂人。
也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突然把矛頭指向了鐘蕾。
“你剛才說的這些,並不是什麼難以查找到資料,隻要讀了造船係大一課程,將來都會了解。”
陳鬆說話非常直白:“我想知道,你對民用造船業的未來是怎麼展望的。”
鐘蕾有片刻的征愣。
雖然被打斷了思路,但她沒有半分慌張,幾乎沒有思考,直接回複道:“五十年來,我國民用漁船業經過動力化、機械化、鋼製化,到如今開始引入無線電側向儀,邁入信息化漁船時代。至於我對民用漁船未來的展望,在於——國際化。”
國際化?
陳鬆表情不變:“具體說說。”
“組建遠洋漁船隊,駛出外海,去國際海域,在全球範圍內捕撈,大力發展我國遠洋漁業。”
鐘蕾笑著給出這麼一個答案。
而她的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五十年代,國家成立沒幾年,甚至不被國際承認。
與此同時,我們還在遭受麗國的‘核威脅’恐嚇。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出海捕撈,那純屬是做夢。
“她在說什麼胡話,漁船駛出公海,那搞不好是要引發戰爭的。”
“什麼國際化,太異想天開了。”
“完了,鐘蕾要被這個領導批評了。”
且不管禮堂裡的學生們怎麼想。
陳鬆倒是沒有生氣,他看著鐘蕾說道:“麗國的戰艦就在外海等著,我們的漁船出去,很有可能就被直接轟炸,沉沒進汪洋大海裡。”
“我們也有戰艦。”
鐘蕾思忖著給出這麼一個答案。
“看來話題轉到了海洋軍需裝備。”
陳鬆繼續問道:“那你對我國戰艦武器是怎麼看待的。”
這個話題有點不太對。
鐘蕾遲疑的看著陳鬆,有些摸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她不懂為什麼這人會突然和自己較勁兒,片刻後搖搖頭:“對不起,這個我講不出來。”
“講不出來,為什麼講不出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陳鬆竟然選擇步步緊逼:“是不能講,不敢講,還是不會講?”
嘩!
這一下,整個大禮堂的學生們都一片嘩然。
這個領導,好咄咄逼人啊。
“鐘蕾有點慘。”
“真的太倒黴了,為什麼要針對一個新生。”
“一個新生演講而已,沒必要這樣吧。”
很多人在心裡這麼想,但又不敢說出來。
哪怕鐘蕾剛剛說的‘國際化’讓許多人質疑,但這也不是她被領導刁難的理由。
就連坐在台下的於晚霜都蹙起眉頭。
通過剛才鐘蕾的發言,她知道這個女生肯定是有實力的。
有實力的人,不應該被這樣針對。
在一片擔憂、同情、或者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
台上的鐘蕾有片刻的沉默。
其實她礙於對方的身份,以及這個話題,不是很想多聊的。
但既然人家都說你是不是‘不會講’,那鐘蕾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聊一聊。
反正,隻要不涉及到核心數據,有些戰艦類的話題,也不是不能聊。
再然後,參加1955年交大新生開學典禮的數千名師生,此後數十年都忘不掉這一幕。
就見台上原本準備藏拙的女孩兒揚了揚眉梢,衝著陳鬆颯然一笑。
隻是一瞬間的轉變,剛剛那個白裙子恬靜女孩兒,立刻就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眉宇間儘是鋒芒。
“潛艇與戰艦,是海軍作戰的最強軍需裝備,其中以攻擊型戰艦威懾力最強。”
麵對陳鬆的逼問,鐘蕾笑道:“這是目前我國海洋軍需裝備發展的方向。”
國家還不夠強大。
所以麵對威脅,我們需要殺傷力最大的武器,捍衛國土尊嚴。
“可我們沒有技術。”
陳鬆說道。
“我們沒有,但是蘇國有。”
鐘蕾回道:“前年,我們與蘇國簽訂的海軍訂貨協議,蘇國向我們轉讓了一係列潛艇、戰艦的建造圖紙極技術資料。”
“你覺得蘇國會一直幫我們?”
“當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技術,才是真的技術。”
“那如果讓你決定挑選蘇國的戰艦來購買研究,你會怎麼選?”
“護衛艦、掃雷艦、魚/雷快艇、潛艇、獵潛艇。”
“你覺得我們能破解這些技術?”
“我覺得我們可以。”
大禮堂裡。
在全校師生呆滯的注視下,陳鬆和鐘蕾就像是杠上了。
剛開始,還是一問一答。
到最後甚至都變成了快問快答,陳鬆不停地開始詢問,鐘蕾幾乎不假思索就給出答案。
幾乎沒幾個人能跟上他們的思路。
甚至沒幾個人能聽得懂他們在聊什麼。
漫長到快要令人窒息的快問快答環節,持續了近小十分鐘。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個領導會對準鐘蕾,火力全開。
再然後。
在數千名交大師生震驚的注視下——
就見那位一直針對鐘蕾的中年男人停止問話,站了起來。
他緊繃的表情驟然鬆懈,臉上竟浮現出和煦的笑容。
“鐘蕾同學,很抱歉打亂了你的新生發言。但我想,沒有人在麵對像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的時候,不會想著去和你愉快的交流一番。”
陳鬆咧開嘴,在無數人的驚呼中說道:“自我介紹下,我是艦船武器裝備發展戰略研究院的總設計師,陳鬆。”
且不提這個聽起來大到嚇人的名頭。
陳鬆說到這裡微微停頓片刻,笑道:“雖然知道你才剛開始讀大一,但我還是想問問你,畢業了,有興趣來艦船武器裝備發展戰略研究院工作嗎?我代表我院數百名科研工作者,歡迎你的加入。”
這句話說完後。
整個大禮堂瞬間寂靜無聲,無數人目瞪口呆。
再然後,仿佛水滴濺入油鍋,整個大禮堂的學生們集體沸騰。
鐘蕾,這個開學一周沒來學校報到的牛人,一經露麵,就給交大師生帶來了最猛烈地震撼。
普通人普通的入學。
而牛人,入學第一天就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