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柴家塢的大事,更是長河公社的盛事,來參加掛牌儀式的不單單是長河公社的領導,還有其他村的支書和生產隊長也來柴家塢觀禮了。
這可是讓柴家塢狠狠地出了一把風頭,也讓韓占奎這個村支書揚眉吐氣了一把,要知道長河公社這麼多的村子裡,往年就數他柴家塢最讓人瞧不起。
沒成想,這次卻讓柴家塢悄不留聲地拔了個頭籌。
在掛牌儀式那天,韓占奎就站在公社徐書記的身邊,他老褶的臉上洋溢著自豪和驕傲的笑容,他的目光在台下的人群中尋覓著,尋覓著一個人。最後他暗暗歎息一聲,可惜了春雷,沒有親自見證這麼牛逼的時刻,這個長河公社第一工程大隊的牌子,有他一大半的功勞啊。
韓春雷呢?
他此時早已踏上的南下的綠皮火車,算算日子,也該到深圳了。
……
……
深圳,羅湖火車站。
嘟……
伴著長長的汽笛轟鳴聲,綠皮火車進站了。
不大一會兒,火車進了站停了下來,韓春雷擠在鬨鬨喧喧的人群中下了火車。
“春雷,你慢點走,等我一會兒!”
張喜祿的身子強行加塞又加塞,擠過人群追了上來,嚷嚷道,“擦他娘,這人山人海跟身上長了虱子似的,沒把我踩死!”
“咳咳咳,喜祿哥,你這出門在外,咱老家那套罵人的話就收起來啊。”韓春雷翻了翻白眼,提醒道。
“呃,好,好,口花花慣了,嘿,要改,要改,”張喜祿用手輕輕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訕笑道,“以後有不對的地方,春雷你儘管罵,喜祿哥跟著你南下,就指著跟你掙大錢來的。”
韓春雷笑了笑,他倆這次是輕裝出行,隻是簡單帶了幾件換洗的衣裳裝在麻包裡,沒有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扛著被褥拖著箱子來深圳,一是也沒置辦那麼多家當,二呢也眼下是夏天,困了找個地方蜷縮一宿都能睡覺,用不著那些東西。
跟著人群出了羅湖火車站。
這會兒是下午三點,羅湖火車站的樣貌全被韓春雷一覽於眼底……
都說80年代的南方看深圳,到了深圳看羅湖,因為羅湖是當時深圳最繁鬨的地方,也是接下來設立特區的深圳,商業最為發達的地方。
可是眼下的羅湖火車站呢?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羅湖火車站,韓春雷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下錯站了。
火車站外,沒有想象中的高樓大廈,更沒有什麼醒目的建築物,而是層次不齊的二層結構簡陋樓房,樓房的牆壁刷著黃白色,破舊不堪,好些牆壁上的革命標語和口號還隻被刷掉了一半。
站前秩序紊亂亂轟轟的,兩路的公交車前倒是擠滿了人,至於什麼出租車私家車,根本就沒有見到。倒是看道了橫七豎八停著攬客的公共小巴和載客摩托車。
“大…大城市?”張喜祿有些傻眼地看著火車站外的一幕,低聲吐槽道,“還沒我們杭州城裡乾淨呢。”
韓春雷也是無言以對,他曾想象過改革開放初期的艱難和困苦,也想象過深圳在萬象更新前的潦倒。
這就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嗎?
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無法和幾十年後繁華喧嘩,時尚前衛的深圳街頭相結合起來。
你好,深圳。
我叫韓春雷,
我從杭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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