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阿雄媽媽對她的熱情,一次比一次強烈,尤其是吃飯的時候,韓春桃的飯碗裡,永遠都堆滿了雞鴨魚肉。
雖然阿雄媽媽的客家話,韓春桃還是一如既往的聽不懂。
但是她能真切感受到老人家對她的熱情。
但是韓春雷感覺就不一樣了。
等吃完飯,趁著姐姐去廚房幫阿雄媽媽洗碗刷盤,他把阿雄拉到院子裡,低聲說道:“我說雄哥,你家老太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姐姐現在還沒回過味兒來,等回頭我姐全明白了,就不好收場了!”
“對唔住啊。”
阿雄點了顆煙,狠狠吸了一口,麵色有些鬱悶地說道,“我老母想孫子都快想瘋了,鐵了心要撮合我跟你姐。但我的心裡有阿紅。不過春雷你彆誤會,不是你姐不好,我就是喜歡阿紅,我隻要晚上睡覺閉起眼來,滿腦子都是阿紅的身影,她……”
“打住,哥,”韓春雷擺擺手,忍住一身雞皮疙瘩,說道,“彆說你心裡隻有紅姐,就算你心裡有我姐,那也得我姐看得上你啊。行了,不扯了,這事最好儘快解決,不然老太太這麼一直熱情下去,我也隻能搬家了!”
阿雄嗯了一聲,道:“你寬心,今晚我就和我老母說清楚!”
韓春雷嗯了一聲。
阿雄轉身回屋,韓春雷突然又喊住了他,說道:“雄哥,有些話我這外人本來不該說,但咱一場朋友,我還是得勸你,紅姐和蘇打和還是合法夫妻,就算蘇大河沒回來,紅姐一天不肯離,你就得承認,她是有夫之婦。她也說了,她對你沒有意思,你何必這麼苦等乾耗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總要麵對現實啊。”
“怎麼麵對現實?”
阿雄麵色有些難看,說道:“難道聽我老母的,在村裡娶個我不喜歡的,然後稀裡糊塗過一輩子?這是愛情嗎?沒有愛情的婚姻,那叫婚姻嗎?”
靠……
居然被人教育了!
自己一個從四十年後來的新時代青年,居然被被一個四十年前的老男人教育了!
韓春雷突然覺得很羞恥。
當天晚上,阿雄他們家隱隱又響起了吵架聲,還有阿雄媽媽的哭聲。
韓春雷被鬨得心裡有些煩躁,一宿沒睡好覺。
誒,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
……
第二天,韓春雷去了黃守業那裡,從他的廢品收購站裡租了一間空置的屋子做倉庫。
黃守業的廢品收購站離著東門墟不遠,拿存貨取貨很方便。
當天下午,韓春桃跟韓占水坐了傍晚的火車,返回杭州了。
接下來的日子,韓春雷自己一個人,往返於倉庫和辦公室之間,有時候還要給大客戶送茶葉上門。
每天真是忙碌而又充實。
當然,忙,是真的忙,忙的飛起。
畢竟一個人乾著這麼多事。
這一日,韓春雷去黃守業的收購站倉庫取貨,正好遇到黃守業。他給黃守業散了根煙,閒聊了幾句。
黃守業見韓春雷最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於是提醒道:“春雷仔,你一個人這樣乾下去,可不是個事,你得再請個人啊。”
韓春雷攤攤手,笑道:“守業叔,我也想請人的。但是,現在大家都翻身做主人了,有幾個人願意給個體戶打工的。再說了,我要請的人還要能寫會算的,幫忙能盤盤貨、記記賬啥的,不是隨便請個夥計,這樣的人哪裡那麼容易找到?。”
“能寫會算,盤活記賬,這樣的人怎麼不好找?你看我家愛武怎麼樣?”黃守業推薦道。
“愛武哥?”
韓春雷一愣。
黃愛武的確能寫會算,而且在他爹黃守業這裡打下手這麼久,盤活記賬什麼的,自己隨便一教就懂了。
還彆說,他還真是個合適的人選!
不過,他有些猶豫,說道:“愛武好歹是你家廢品站的小老板,來我那個小小的辦事處打工,不委屈了他嗎?”
“隻要你肯收他,就不委屈!”
黃守業抽著煙,大聲說道:“春雷仔,叔老實跟你說,我不指望他在你這掙多少錢。主要是愛武這個孩子,心氣太高,但能力還是不行啊。上次高考試卷那個生意,我看他嘴上雖然挺犟,但心裡對你還是很服氣的。所以啊,叔想讓他跟著你學習曆練。”
韓春雷倒是沒想到,自己這一不留神,成了“彆人家的孩子”?
他笑著道:“叔,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過你對愛武哥也是良苦用心。我要是再不答應,那就矯情了。但他真能同意嗎?”
“他敢不同意?”
黃守業把手裡的煙蒂一扔,哼了一聲,“他要不同意,腿給他打折了!”
韓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