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此時已經是黃昏了,太陽落了西山,晚霞彌漫了半天天空,遠遠看過去,十分地奪目。

蘇箐瓷和祁越沿著之前的江邊往回頭,隻是這次需要繞過校門,便多了一段挺長的路。

這個時候正是熱鬨的時候,附近的居民出來散步,安謐美好的氛圍裡又有了一絲寧靜,蘇箐瓷還看見了一隻被哈士奇拖著的主人。

蘇箐瓷的視線落在金光閃閃的江麵上,剛才那麼多人呆在一起,她麵對著祁越感覺還好,但是單獨兩個人現在心裡就不禁開始緊張了。

她有心想問他說的六年是怎麼回事,但是又有些莫名的膽怯,她是真的沒有這個印象。

經過一個小亭子,祁越瞥了身邊的蘇箐瓷一眼,她微低著頭,細眉輕輕地皺起,紅唇微微繃著,十分苦惱的模樣。

祁越停在了腳步,慢條斯理地插兜,低眸看著她。

蘇箐瓷又往前走了兩步才回過神來,她回首看了一眼祁越,思緒還沒被拉回來,神色有點茫然,“怎麼不走了?”

瀲灩的霞光落在祁越精致的臉龐,眉眼暈染著暖意,他眼眸微彎起,輕抬下巴,“要不去哪邊坐坐?”

蘇箐瓷有點怕,糾結地朝涼亭裡看了一眼,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剛走進涼亭,恰好時間到了,燈光亮了起來。

蘇箐瓷走到最外圍,手放在欄杆上往下看,亭子下江水往前奔湧,還能聽到那頗為洶湧的水花聲。

祁越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他疏懶地靠在欄杆上,抬眸看著她,目光毫不掩飾地看向她的眼睛。

蘇箐瓷站著要比她高上不少,但是相比祁越的輕鬆,她身體要緊繃不少,她甚至要控製著自己才有勇氣和他對視。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蘇箐瓷和奶奶的猜測,她也不過是半懷疑半不信,今天祁越的態度暗示得就很明顯了。

蘇箐瓷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姿態麵對這樣的祁越,她大多數時候抱著一種麵對老板的心態,現在祁越突然變成她的追求者一樣的姿態,她甚至手腳都有點不知道往哪裡方。

她十分地不適應,她甚至排斥麵對這樣的事情。

祁越淡聲,“你有什麼想問的?”

蘇箐瓷抿唇看了他一眼,聲音有點虛,“你之前說的六年,是真的?”

祁越點頭,看見蘇箐瓷還站著,乾脆直接拉著她的手臂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蘇箐瓷的身體更加僵硬了,腰背都挺直了,男人身上的氣息在夜幕裡更加具有侵略性,就像他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一樣。

也不是沒被抱過,甚至更親密的舉動也會有的,但是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心態不一樣了,連帶著身體的反應都下意識的改變了。

祁越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眼眸微沉變冷,環住她要腰身的手越發的用力,他的下頜抵在她的頭頂,將她穩穩地禁錮在懷裡。

兩人略微僵持著,蘇箐瓷本來還因為祁越之前說的那些話,怎麼說兩人之間也該有點不一樣,但是事實證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勢在必得。

蘇箐瓷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微微軟在他懷裡,祁越的嘴角勾起。

蘇箐瓷靠在他的胸膛上,鬱悶得不行,“你之前在吃飯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啊?”蘇箐瓷的語氣十分懷疑。

她真的十分地懷疑,因為她從來沒有遇見過喜歡一個人霸道成這個樣子,她現在懷疑自己的理解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祁越的聲音很是淡然,“你就當我說的是真的吧。”

蘇箐瓷愣了愣,覺得剛才的鬱悶真是喂了狗了,心情倒是奇異的放鬆了不少,他不直接說就行了。

祁越斂眸,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這傻子自欺欺人也是夠厲害的了。

蘇箐瓷其實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是鴕鳥姿態,但是覺得還是自欺欺人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反應。

祁越抓著她的手,悠悠地把玩著她的手指,“你還想知道六年前的事?”

蘇箐瓷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手拿出來,卻被祁越緊緊抓住,然後緩緩地十指交扣。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透著一種禁欲的性感,比她的手要大上不少,蘇箐瓷有點臉熱。

她掙脫不開,隻能喪氣地偏開了頭,視線落在遠方那黑壓壓的竹林,就是不看他。

她遲疑著,遲疑著,然後慢慢地,慢慢地點頭,“那你說吧。”

祁越都要被她的表現氣笑了,隻是懶得和她計較了。

“六年前,就是你們學校的校慶,不知道不還記不得那天的車禍?”

蘇箐瓷眨了眨眼,記憶開始湧了上來。

校慶那天,蘇箐瓷因為班級裡需要帶的一些東西,所以去學校比較晚,好在校慶的時候前麵還有不少活動,雖然她抱著一堆東西,但是她倒是不太急。

隻是那天她沒想到會在家前的十字路口碰到一場車禍,車子撞上電線杆,起火了。

當時她心慌得不行,下意識地丟下東西跑了過去。

蘇箐瓷從車子的車窗裡看到一個身受重傷,滿頭血跡的男人,她趕緊打開車門,把他拖了出來。

好在她當時的動作快,拖到一段距離之後車子果然還是起大火了。

她當時就慌得要命,看著那血跡從他頭上流下來,趕緊打了救護車,她怕這個男人失了意識就醒不過來了。

她不敢碰他,隻能把他放在地上,在原地叫他,剛開始就帶著哭腔,就怕他這一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她當時也不過是個高三生。

“先生,你不要睡啊。”

“你快醒醒啊。”

“怎麼辦啊,我要不要拍拍你?”

祁越當時渾身都痛得厲害,腦子都開始眩暈,他能感覺到身上的血液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全身疼痛無力。

他很想睡過去,但是不得不說的就是耳邊有一道聲音實在是鼓噪得很,他想睡都睡不著。

“聽說要說讓對方不甘心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你不甘心什麼啊?”

“你結婚了沒,沒娶老婆就死了那也太可憐了吧?”

“看著你也年輕,這樣也太死不瞑目了吧?”

“看著你也和有錢的,以後可以娶超級漂亮的老婆。”

“不對,你要想想你的父母啊。”

祁越聽到了父母兩個字,掙紮了一眼,心裡不不甘湧了上來,看了她一眼。

眼淚落下的時候,還挺醜的,還很吵。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突然驚喜道:“救護車來了。這裡這裡。”

“你不要死啊,我好怕啊。”

大概這就是祁越昏迷徹底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他出車禍的太嚴重了,後來祁老爺子知道後很快就辦理轉院治療。

待他徹底好過來,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他根本就不知道當初那個鼓噪的聲音是誰。

隻是他床邊倒是有一麵小旗子,女孩子的娟秀字跡寫著一中三十周年生日快樂,大概是當時不小心掉下來的。

大概是因為在他旁邊,所以他的人來整理的時候,順便就一起帶過來了。

高中,也就是個孩子吧。

祁越看著那麵棋子,明明又普通又劣質得很,但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收了起來。

他出車禍,一是因為父母的去死讓他恍惚了,二是遭到了暗算。

祁老爺子最是看重他,祁越有心想做點什麼,但是他知道他還有很多事要做,起碼要把暗算他的人給□□。

在日漸忙碌裡,他也漸漸把那個人忘了,除了偶爾腦海裡閃過那害怕的聲音,嬌軟又脆弱,莫名其妙。

後來一彆幾年,他也真的漸漸忘了。

直到後來,他有一次機會跟蘇鑄合作,他離開的時候,抬眸看向窗外。

然後就看到一個女孩撲向蘇鑄,挽著他的手臂,語氣裡帶著撒嬌,埋怨他很久沒回家了。

明明隔了幾年,早就該忘記了,但是他腦子在聽到那個聲音的一瞬間就懵了,身體全部調動起來,當年的記憶連同骨頭都被回憶侵襲。

蘇鑄寵溺地看著她道:“爸爸這陣子忙,剛談完這筆生意。”

蘇箐瓷有些好奇,偏頭朝他看了一眼,她很漂亮,是那種本該帶著攻擊性的嬌豔但是卻很柔和的漂亮。

不施粉黛,烏發紅唇,整個人嬌嫩得不行。

她不過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她並不記得他。

祁越突然就感覺到一種難言的失落,又有什麼東西從黑暗的泥土的伸出來,開始慢慢往上蔓延。

惡劣的,從黑暗的心底長出來。

後來再和蘇鑄合作裡,他沒再見過蘇箐瓷了,隻是偶爾不經意的一句話裡,他就能窺見蘇箐瓷的一些東西。

她身體不算太好,但是對冰涼甜膩的東西極其貪杯,他們管她管得都煩了。

她對酒精過敏,所以她碰不得酒。

……

還有很多,祁越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偷窺狂,他克製著自己偏偏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得更多,甚至得到得更多。

後來他公司又出了一些事,這次他決定斬草除根,忙了許久再回來的時候才知道蘇家出事了。

當時他打聽到蘇箐瓷被圍堵,下了飛機就往她住的地方跑,他沒想做什麼,隻是當時那樣的情況,他大概是真的瘋了。

他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大概沒人知道當時他的心跳得多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答案,然後她答應了。

她答應了。

祁越沒有說太多,有些事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跟她說的,畢竟他自己都覺得丟人得很。

蘇箐瓷的記憶回籠,她啊了一聲,“你就是那天那個大血包?”

祁越:“……”這是什麼鬼形容詞,祁越的回憶被迫中斷了。

蘇箐瓷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對,她訕訕道:“當時你流太多血了。”

那天就是校慶,蘇箐瓷又是主持人也參與到了校慶的負責人,她當時看著祁越送上救護車之後就匆匆忙忙地跑去學校了。

不僅校慶這天忙,後麵還有不少工作需要她親自處理,等到蘇箐瓷去醫院的時候,她就聽說那個男人已經轉院了。

傷勢很重,蘇箐瓷隻能默默在心裡祈禱他能度過這個難關,但是不得不說麵對那樣的情況,還是影響到了蘇箐瓷的心態,後來那段日子,她都是要蘇媽陪住一起睡,後來才慢慢忘記了這件事。

蘇箐瓷現在總算明白了祁越說的六年從何而來,她感慨地說了一句,“你記憶力可真好。”

祁越覺得他可真是要嘔死了。

祁越麵無表情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蘇箐瓷覺得現在的空氣似乎森冷了好多,想躲,可是在祁越的懷裡,她又能躲到哪裡去。

蘇箐瓷忍不住道:“既然你……”

蘇箐瓷有點說不出那個詞了,她覺得祁越說的話像真又假,她猶豫道:“你這樣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祁越森森地笑,“沒事,起碼我得到了她的人。”

真的太欠扁了,蘇箐瓷好想暴打他一頓。

蘇箐瓷的感動被清理一空,木著一張嬌俏的小臉,黑暗裡有些看不清。

溫香軟玉在懷,祁越早就心癢癢了,他嗬著氣,曖.昧道:“親一個?”

“滾。”

“……”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的加更來了呀,七千了啊,雙更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