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將怒氣帶進了話裡,李穆潔也覺得不妥,換了一種聲調,柔聲道:“小花生還沒回家?”
崔亞卿輕輕搖頭。
“男人嘛,剝開那層皮,其實骨子裡都一樣。你為什麼要在結婚那天離家出走,我也能猜到八九不離十,無非是孽緣太多,惹惱了你。小花生以前是什麼人,你最了解,天生自帶桃花,很多小姑娘就好他那一口,彆看兜裡沒什麼錢,可上趕著倒貼的大有人在。既然選擇了要跟他過日子,當長輩的就得說說你,有些事,該忍的得忍,不該忍的也要忍,誰讓咱是女兒身呢?自打出生起,就是來受苦的。如果你受不了他的作風問題,那就學小姑,寧肯打一輩子光棍,也彆理那些臭男人,咱自己賺錢自己花,高興了,給他們一張笑臉,不高興了,姑奶奶不伺候,誰離了誰不能過呢?”李穆潔晃著酒杯,講述著她的人生經驗。
崔亞卿對於小姑的處世哲學,還是能聽得進去,可有些苦隻能在肚子裡發酵腐爛,不能拿出來曬,崔亞卿大口喝掉半杯白酒,輕聲說道:“忍不了,也放不
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倆的事,自己解決,誰說都沒用,都奔三的人了,人生觀價值觀足夠成熟,不需要大人說教,隻從中分辨出利弊就行。”李穆潔慢悠悠說道:“這日子苦的多,還是甜的多,你自己看著辦,實在受不了了,跟小姑一起當單身貴族。”
“嗯。”
崔亞卿呢喃了一個字,看不出任何情緒,“小姑,您碰到了難事?”
“公司的事。”
李穆潔咬著香腮說道:“現在股市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我公司也不例外,再這麼下去,我就得來你飯店刷盤子。對了,你爸那裡日子也不好過吧?這一條產業鏈,從大到小,從裡到外,全都遭了秧。”
“他從來不給我說公司的困難,報喜不報憂。”崔亞卿僅僅聽母親愁眉苦臉說過幾次,但沒想到事態這麼嚴重,小姑的煊騰可是武雲市數得著的著名企業,連她都快撐不下去,中小企業還怎麼存活?
“小姑,姐,要我說啊,你們這麼漂亮,早就該跟
我乾直播去,每天隻要唱唱歌,跳跳舞,白花花的銀子從天上刮來啊。”三妮瞅準了機會,終於插了一句嘴。
崔亞卿瞪了她一眼。
“什麼直播?”李穆潔好奇問道,她工作繁忙,又跟年輕人接觸不多,對直播行業不太了解。
“就是視頻通話,但是有很多人同時觀看,他們能看得到你,你看不到他們,隻要會撒嬌,會賣萌,立刻有人給你刷禮物,我今天賺了一萬五呢。”三妮興奮道。
“有那好事?”李穆潔笑道:“像你這麼青蔥水嫩的小丫頭,當然有人喜歡,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去那裡作妖,豈不是罵我不知廉恥?”
“哪兒啊,小姑長得跟我二姐一樣年輕,不說真實年紀,他們哪猜得出來?再說現在審美觀都變了,年輕漂亮的未必有人看,我有個朋友,女的,二百斤,天天在裡麵扣牙擤鼻涕,一個月賺十幾萬呢。”三妮拍了一記又香又甜的馬屁。
“這審美觀夠扭曲啊?”李穆潔驚訝道。
她確實長得比同齡人年輕,但畢竟跟崔亞卿差了十幾歲,保養再得當,也難免留下歲月痕跡。這些奉承話,李穆潔聽完後隻是一笑而過,“你玩吧,但要記住守住道德和法律的底線,千萬彆給男人可乘之機,女人最重要的不是顏值和身材,而是名節。你姐就算了,既然嫁做人婦,那就要好好守著婦道,現在雖然不是舊社會了,女人不能拋頭露麵,可在彆的男人麵前撒嬌要錢,不成體統。小花生是大男子主義,哪怕吃不起飯了,出去拚命討飯,也絕不會忍受老婆乾這一行。二妮,你得記好嘍,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我知道。”崔亞卿點頭答應道:“從領了結婚證那一天起,我就是趙家的媳婦。”
“嗯,覺悟不錯。”
李穆潔聽到趙家媳婦幾個字,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往事像黑白電影一樣,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李穆潔喝了一口酒,歎氣道:“趙家上一任的媳婦,過得淒風苦雨,希望到了你這裡,能夠苦儘甘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