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嗎?”
王道偉嘀咕一句,樹芯極其粘手,摸起來令人感到不適。
趙鳳聲沒理他,自己吃的津津有味,發出牙齒和樹芯清脆的碰撞聲,挺像是大熊貓啃竹子。王道偉吞咽著口水,既然他都不怕死,那自己也死不了,稍微思考過後,用力咬下。
脆,甜,水分很足,有點像甘蔗的口感。
“在南方,有些家庭會用芭蕉樹芯做菜,但這東西不能多吃,太寒,吃多了容易陰陽失調,拉肚子能活活拉死。”趙鳳聲迅速吃完,刨出了芭蕉根部,丟給了王道偉,“嚼爛,往傷口處塗抹,能消腫止血,消炎祛毒。”
“管用?”王道偉半信半疑道。
相比於百科全書趙鳳聲,王道偉的知識麵相當狹窄,他從出生到成長,僅限於這方水土,由於當時網絡沒有普及,書本又懶得看,變成了如今半文盲。在叢林求生這一方麵,確實沒有任何經驗。
“信的話你就用,不信你就當我是在放屁。”趙鳳聲沒好氣道,從褲兜掏出煙盒,大部分香煙已經泡水變軟,僅有一兩根保持大片白色。
趙鳳聲小心翼翼把僅存的香煙抽出來,點燃後,深吸一大口,滿臉儘是愜意。
飯後煙,賽神仙,雖然煙受潮,飯也吃成半飽,可該享受的人生,萬萬不能馬虎。
王道偉吃完樹芯,按照趙鳳聲的指使,嚼爛樹根,敷在了受傷的眼睛周圍。
或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許是唾液中的溫度帶來了舒適感,王道偉覺得疼痛稍輕,說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咱們在山裡呆著還是出去找吃的?”
短暫的接觸,無所不能的趙鳳聲已然成為了他的主心骨。
趙鳳聲手指謹慎夾著香煙,說道:“先去找一套衣服,把軍裝換了,披著這身皮招搖過市,到哪都不方便。”
“這是火帥親手發給我的軍裝,不能扔。”王道偉撫摸著領口,戀戀不舍說道。
“那你就自己在深山老林裡當野人,彆把我也給拖累了。”
趙鳳聲嘟囔道:“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玩信仰那一套,傻不拉幾的,你的領袖早把你給賣了。”
王道偉出奇沒去反駁,就當沒聽見。
領袖的漠然,隊友的離世,使他信念已經產生動搖,走了這麼多年的路,是否正確?
王道偉甚至不敢去想。
有太陽作為指南針,方向很容易分辨,趙鳳聲想沿著走過的路,前去尋找老沙蹤跡。
兩人在山中行進了半天,終於看到了一座民宅,還有一位老人在半山腰耕種。
王道偉突然掏出手槍,瞄準了對方。
“你要乾嘛?!”趙鳳聲抓住他的手腕,滿臉寒霜。
“殺人,搶衣服,順便找點錢和糧食。”王道偉神情很自然答道,感覺是理所應當的做法。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搶衣服就搶衣服,搶錢就搶錢,用得著殺人?!”趙鳳聲皺眉道。
“搶完衣服後,你能確保他不去通知政府軍?我的衣服有火帥標識,這裡每個人都認識,到時候被幾百名政府軍圍堵,打成了篩子,你還會可憐他嗎?彆天天假惺惺的,這裡是金三角,優勝劣汰的世界,收起你的婦人之仁吧。”王道偉不悅說道,像是要把這兩天受的窩囊全部宣泄出來。
趙鳳聲死死抓住槍膛,就是不讓王道偉把子彈打出去,“對不起,我沒接受過優勝劣汰的教育,也不能對你的行為做出原諒,在我眼中,他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跟你我同等。”
王道偉不怒反笑,眯起裸露在空氣中的右眼,“那如果他種植的是鴉片呢?這些毒品會通過三巨頭的渠道,源源不斷流進華夏。你的同胞,你的兄弟,你的朋友,都會因為這個農民種植的罌粟而染上毒癮,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終家破人亡。到了那會兒,你還要可憐他嗎?”
趙鳳聲一時語塞。
他的視力非常優秀,能看到老農身前一朵朵鮮豔綻放的罌粟花。
這片世外桃源,確實是一處毒品的源頭。
王道偉扣動扳機,卻發現某人的手掌還扣著槍膛,根本無法擊發,王道偉怒道:“一個毒農而已,你非要護著他?!神經病吧?!”
“停手。”
趙鳳聲語氣輕柔,卻有股斬釘截鐵的倔強,“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民,靠著莊稼養家糊口。賣毒販毒的不是他,種植罌粟也並非他的本意。如果沒有毒販的示意,誰會去種罌粟?在他的眼裡,這不是毒品,也不是糧食,而是一個家的支柱,孩子的學費,妻子的新衣,一家子的溫飽,都在這幾畝地中。所以對他而言,種罌粟和種水稻,沒有本質區彆。”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好人壞人分不清楚?!”王道偉低吼道。
“我小學五年級學曆。”
趙鳳聲波瀾不驚回應道:“能看懂書,也能分辨出是非黑白。”
王道偉怒火無處發泄,隻好將槍收回,憤憤道:“好!我去偷,去搶!絕不殺人!這下滿意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