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點了根煙,緩緩說道:“連軍方和警方都棘手的案子,你們找我有什麼用?”
向雙平沉聲道:“凶手十分凶殘和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們懷疑這起針對性的謀殺和武雲市社會上的人有所關聯,你對道上的人員比較熟悉,我們希望你能利用自己身份來展開調查,幫助警方破案。”
趙鳳聲皺眉道:“兔子不吃窩邊草,誰會那麼傻在自家門口作案?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新海在旁解釋道:“狙擊現場周邊都沒有監控,旁邊距離最近的是個叫劉家村的地方,說明凶手對地理環境異常熟悉,否則也不可能躲過這麼嚴密的天網係統,就算不是凶手本人對情況熟知,也有本地人幫
他指明地點。我們怕凶手作案後殺人滅口,也特意對近期失蹤人口進行過調查,但都一無所獲。”
“你們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趙鳳聲苦笑道:“距離500米,快速行駛的車上一槍爆頭,想一想腦袋都發麻,媽的,光憑這份射擊水平都能在全軍拿上前幾名了,我隻不過是個社會無業遊民,有必要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你不會想反悔吧?”向雙平帶著調侃的語氣問道。
“切,我趙鳳聲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是說話算話,吐口吐沫砸個坑,答應的我肯定會說到做到。不過我若是發現太危險的話,肯定會拔腿開溜,你們也不能強人所難。”趙鳳聲像個斤斤計較的小市民,在和老連長討價還價。
“可以。”向雙平爽快答應。
“不會師出無名吧?我一個小混混不得有個身份?光是肩膀扛個腦袋去查案,人家誰尿我這壺?”趙鳳聲把煙頭擰滅,搓著手指頭奸笑道:“皇帝不差餓兵
,車馬費,夥食費,辦案費,精神損失費,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官,不會讓我自己掏腰包吧?再說我現在窮的叮當響,讓我自己拿錢,我也沒那實力啊。”
“你先暫時編入我的大隊,任何事情聽張隊長指揮。”向雙平雙手環胸,詫異問道:“你從巴格達回來,我可沒少給你退伍費,這還沒有一個星期,你就開始哭窮?”
“找娘們不得花錢?開門市不得花錢?你們捧著金飯碗吃飯,哪懂鬥升小民的人間疾苦?”趙鳳聲翻著白眼道。
“行了,你給我發個卡號,我去給你批一筆特殊經費,彆盼著發家致富,我也沒那麼大能耐。還有,每一分錢的來龍去脈,你都得給我詳細彙報,就算是找女人買個套,也得讓我知道錢到底花到哪了。”麵對著趙鳳聲的特殊要求,向雙平也錙銖必較。
“沒問題!”
趙鳳聲滿口答應,和張新海交換完電話號碼,搖頭晃腦走出屋子。
“老向,這小子靠譜嗎?怎麼感覺你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張新海看到趙鳳聲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不相信他能幫上什麼忙。
向雙平黝黑的臉龐露出一抹笑容:“放心,我看人什麼時候出過岔子。他在新兵連的時候打過幾次架,每次都是以寡敵眾,但卻沒吃過一次虧,從那時候我就開始關注他。到了我手裡麵也惹過不少麻煩,但奇怪的是,每次都不是因為他先招惹,不是幫助彆人打抱不平,就是看到對方實在囂張才上去拳腳相加。我特意到地方上拿到他的檔案,你猜怎麼著?光是打架鬥毆就不下二十次,先拋去法律不談,每一次他都幾乎占理。如果不是他父親的戰友給他走了後門,連部隊的大門都進不了。
“他爺爺是位老八路,參加了三大戰役和抗美援朝,回來後耳朵也聾了,腿也瘸了,唯一的遺言就是希望他入伍參軍。這小子命苦,但自尊心很強,對部隊也有很大的怨言,如果不是老人家放出話來,依著他倔強的性格,恐怕打死都不會進入部隊。”
“還記得那年我帶領全團參加軍裡的模擬演習嗎?整個過程被滿誌廣牽著鼻子走,馬上要全盤皆輸的時候,這小子帶著一個班,直接襲入對方老巢。雖然隻有6個人躲避過對方的圍追堵截,但這小子卻兵分四路,讓其他4人分成3麵抄向滿廣誌的指揮室,他自己擊斃對方一名敵軍後,偽裝成對方的人,壓著另一名自己兄弟,大搖大擺進入滿廣誌的屋子。對麵還以為他是自己人押解俘虜回來,也沒在意,結果被他一槍乾掉了還在統籌策劃的滿廣誌,據說把那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家夥嚇了一大跳。直到現在,有著草原之狼狼頭美譽的滿廣誌對他也是耿耿於懷,上次還問我這小子在哪,想把他挖過去。可以說如果不是他,我恐怕還坐不上副大隊長的位置。”
聽完趙鳳聲簡曆後,張新海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他也算是你的貴人了。”
向雙平感慨道:“他的身手不算是最拔尖的,科目訓練也屬於中遊,讓我最欣賞的就是身上有股子狠勁,和我當年很像,腦子也很靈活,可以說是狡詐如狐
,跟他有過節的人沒幾個好下場。如果他肯留在部隊,我肯定會不予餘力去栽培他,中校團長不敢說,少校營長肯定沒跑。”
張新海推了推金絲眼鏡,笑道:“有意思的家夥。”
向雙平若有所思道:“知道我當年對他的評價嗎?”
張新海感興趣問道:“什麼?”
向雙平猛地吸了一口煙,一字一頓道:“一個遊離於道德高度和法律底線的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