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宗望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即便趙鳳聲背地裡口誤喊出過錢胖子這種不敬的綽號,可見了本尊還是收斂起張狂姿態,好好拿出小人物應有的卑微。錢宗望
在省城風生水起,據說跟廳級高官都稱兄道弟,副部級大佬也是他的飯桌常客。隨著涉世越來越深,趙鳳聲慢慢懂得了飯局式圈子究竟意味著什麼,比如他那些江湖裡的朋友聚餐,大哥的座位絕不會出現小弟身影,否則就是越俎代庖,輕者挨幾耳光丟出去,重者傷筋動骨以儆效尤。等熬到錢宗望那種級彆,圈子邊緣人物更懂得這層道理,飯桌,也就成了等級劃分的一個重要符號。
錢宗望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和煦笑臉,上前捯飭兩步,雙手抓住趙鳳聲手腕感激涕零道:“趙老弟,這次你又救了我錢宗望的命,讓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身體傷勢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老院長這幾天去京城參加學術討論會,不再生成,等他回來,我請他親自給你檢查一遍傷勢。”
趙鳳聲輕輕一笑,明白錢宗望的命指的是一對兒女,不留痕跡抽出右手,“錢總,您太客氣了,分內之事而已。你看我活蹦亂跳的,哪像有傷在身的樣子,
還得麻煩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實在不好意思。”
“哎!什麼叫分內之事,你來幫我的忙,那就是千裡送良藥,情重,禮更重。來,你傷還沒好利索,先坐下來說話。”
錢宗望體貼入微將趙鳳聲扶到病床躺好,對陳蟄熊笑道:“蟄熊,你的情況我從醫生那裡了解過,聽說蘊空山有位高人精通歧黃之術,是中醫界裡有名的聖手,彆急,等過幾天我抽出空,陪你一起跑一趟蘊空山。”
不管是出自真情還是假意,錢宗望如此體貼下屬,絕對屬於業界良心,陳蟄熊點了點頭,隻懂得釋放殺機的丹鳳眸子瞬間通紅,“多謝錢總。”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錢宗望看似埋怨,其實語氣及其輕柔,幾百斤的身軀坐到凳子上,掏出手絹擦了擦腦門虛汗,指著旁邊一聲不響的男子說道:“趙老弟,這是沈大民,他和蟄熊一樣,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專門負責企業裡一些麻煩事。我呢,亂七八糟
的事情太多,蟄熊又需要養病,以後有什麼問題,你就直接找大民,千萬不要客氣。”
“你好。”沈大民伸出手掌,含蓄一笑。
趙鳳聲友好地一碰即止,仔細打量著名字富有鄉土氣息的男人。
四十多歲,身材瘦小,寬大的黑框眼鏡遮蓋住了所有鋒芒,屬於八九十年代知識分子那種即視感,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長相。趙鳳聲卻不敢小覷半分,他早就聽錢大寶說起過這位沈大總管,據說是海龜博士,智商和情商都相當恐怖,一個人將泰亨打理的井井有條,在商界是位八麵玲瓏的人物。
陳蟄熊主內,沈大民主外,這兩位大總管確實讓錢宗望如虎添翼。
“大寶去國外念書了,沒時間給你告彆。臭小子臨走的時候還念叨著表叔有沒有事,一夜沒睡,看樣子很掛念你的安危。由於那邊開學的時間迫在眉睫,我讓他隻好先動身,他也寫了一封信,把想說的話全寫
在裡麵,托我給你捎過來。”錢宗望話音未落,沈大民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雙手恭恭敬敬遞到床邊。
“發個信息就好,不用這麼麻煩。”趙鳳聲雖然心裡想著這小子還有點人味,嘴上可不敢衝著人家老子埋汰兒子。
“不一樣。”錢宗望笑道:“信息那東西總是給人相隔萬裡之外,不如寫信誠懇。”
這就是大門大戶裡所謂的家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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