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喧鬨聲從樓下傳來,也老爹等人已經做好了準備打算前往雪山。
池翊音本能的轉頭看向樓梯,就這一瞬間,當他再回身時,就發現三樓的走廊上已經沒有了顧希朝坐在輪椅上的身影。
而周圍的一切景象,都恍惚如水中之月,波動不真實。
池翊音聽到也老爹在喊自己,讓自己過去和他們一起進山。他隻晃了晃神,便立刻重定心神,做出了決定。
他聲稱自己進山的衣服壞了,外麵太冷,他需要想辦法令找保暖的衣物,讓也老爹等人先走,自己馬上追過來。
以白老三為首的眾人本來還在笑,在聽到池翊音的話時,立刻有些錯愕,沒想到“老楊”並沒有跟著也老爹走,而是留在了這裡。
他們唯恐池翊音會破壞他們的計劃,神色頓時扭曲了起來。
池翊音甚至看到,有人已經準備好了斧子棍棒,一副等也老爹一走,就要砍死他的架勢。
反正忠心於也老爹的人都上了山,隻剩下“老楊”一個,怎麼敵得過白老三人多勢眾?
兩派人,誰都沒把池翊音當回事。
但也老爹等人臨出門的時候,池翊音卻猛地發現了意料之外的另一件事。
——搖滾男,竟然也跟著也老爹等人上山去了。
池翊音皺緊了眉頭,疑惑不解。
雖然搖滾男騙了他,明明早已經對副本知之甚悉,卻告訴他,自己是第一次進副本。
但是從頭到尾,搖滾男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對藥材的興趣,甚至對也老爹等人都是漠不關心的冷酷。
可他又不是不關心人命和自己生死的模樣,而是好像他早已經經曆過相似的情節,早已經對此滾瓜爛熟,即便不看,也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池翊音皺眉注視著搖滾男的背影,一時搞不清楚對方到底要乾什麼。
而在臨出門的時候,走在隊伍最末端的搖滾男忽然回頭。
他背著一個巨大的袋子,被也老爹等人哄笑說太貪心裝滿袋子背不動,但他也絲毫不為所動,一直冷著臉不發一言。
現在,搖滾男卻定定的看著池翊音,似乎想要說什麼。
但他動了動嘴巴,最後卻隻是一言不發的垂下頭,背著巨大的袋子出了門。
冷風從門外吹進來,迅速就將小木樓裡所有的溫度帶走。
池翊音站在樓梯上,垂眼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雪原上,眾人的身影逐漸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然後在風雪中消失不見。
小木樓裡死寂得可怕。
池翊音的腦海中重新浮現出搖滾男那個巨大的袋子。
那個袋子太大了,被搖滾男背在身後時,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擋住了,又長又直,簡直不像是用來裝藥材的,反倒像是裝屍袋。
但如果搖滾男真的是為了藥材去,他一個對副本的危險程度已經有所了解的人,不應該做出這種不明知之舉才對。
他應該很清楚,用那樣的袋子裝藥材並不好運輸,甚至重量也會壓垮他。有命摘藥材,沒命離開雪山。
池翊音不認為自己之前對搖滾男的判斷出了錯,可事實又如此矛盾……
他當機立斷,在白老三還沒有找到他之前,向搖滾男的房間走去。
幾分鐘之後,手持斧頭的白老三等人凶神惡煞的找過來,卻隻看到了空蕩蕩的客廳。
他們找遍了小木樓和池翊音的房間,都沒看到他人影。
“人呢?”
白老三錯愕,一把推開了旁邊人自己去池翊音的房間裡看,卻什麼都沒有。
其他人本還想繼續找,卻被白老三攔下:“不管他了!先去拿錢,省得夜長夢多!”
待白老三等人上了三樓之後,悠閒坐在客廳裡的黎司君,才逐漸從空氣中顯露身形。
他坐在靠著壁爐的那張沙發上,垂眼看向壁爐火焰中燃燒得正旺的屍骨。
而那幾具屍體的主人……正是白老三他們的。
樓上,池翊音剛進到搖滾男的房間後,就聽到了外麵的響動,知道是白老三等人想要找他,便立刻一側身,躲進了房間的角落裡,一直到所有聲音過去後,才重新出來。
白老三根本不知道池翊音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計劃,再加上池翊音和搖滾男扮演的初始身份的關係並不太好,他們自然也就沒想到,池翊音會臨時在搖滾男的房間。
安靜下來的房間,讓池翊音終於有時間可以驗證自己對搖滾男的所有疑惑。
他還記得搖滾男臨走前看向他的那一眼,但池翊音最開始在副本中看到搖滾男的時候,對方身上穿著的衣物掛著的東西,明顯要比他離開時多。
那一眼,除了告彆之外,也更像是在暗示池翊音什麼。
就比如,搖滾男身上那些東西,到底去了哪裡。
池翊音在房間離四處查看,很快就在窗簾後麵的縫隙中,看到了一個被強硬塞進去的背包。
它看起來並不像是劇情裡本來就有的,反而鼓鼓囊囊的形狀,看起來是搖滾男在臨離開之前,把自己身上的一些物品摘了下來,藏進了這裡。
擔心被其他人發現,搖滾男頗費了些力氣,把背包塞得很靠後,這也讓池翊音將他拽出來時很是困難。
用力過猛之下,背包在被踹出來的瞬間猛然抖開,裡麵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最先進入池翊音視野的,就是一把匕首。
以及一個老舊發黃的筆記本。
池翊音撿起那把匕首看了看,發現這並不是尋常人會選擇用來防身或殺人的匕首。
而是一把破冰刀。
是常年在野外生存,或是攀登雪山的人會選擇的裝備。
而且從刀刃上凹凸不平的缺口來看,它陪伴著主人度過了極為危險的時刻,已經有了些年頭了。
至於那筆記本……
池翊音翻開後稍微看了兩眼,便變了臉色。
這並不是日記本,而是用來做計劃的本子,並且記錄時間是從幾年前開始的。
上麵寫著從F級副本慢慢到C級副本的資料和通關計劃,很明顯,它是屬於遊戲場玩家的物品。
比如搖滾男。
筆記本翻開到最後一頁時,上麵記錄的,赫然是有關【雪山驚魂】副本的計劃和資料,並注明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副本,可以帶著他新認識的低級彆同伴進入這個副本,就當是漲漲經驗。
但是在這一頁之後,筆記本的主人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細心的對整個進入副本的過程進行複盤和分析。
隻有一片空白。
池翊音重新翻到前麵去查看,忽然發現了一句話的字跡,與其他的字跡截然不同。
“等我,我帶你回來,一定!”
寫下這句話的人用力極狠,力透紙背,像是已經變成了痛苦的執念。
池翊音看著看著,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猜想。
他連忙放下筆記本,去翻找背包裡另外的東西。
剩下的都是一些掛飾,並且混雜著兩種截然不同風格的東西,一些是符合搖滾男自身穿衣風格的東西,另外的,卻出現了佛珠經書這些明顯是另一人的東西。
池翊音快速比對了經書上批注的字跡,發覺無論是遣詞造句的風格還是筆跡,都與筆記本上的一樣,看來它們是屬於同一人的。
那為什麼,兩個人的東西,會同時出現在搖滾男一人的背包裡?
池翊音翻找時,一張紙條從背包的夾縫中飄然掉落。
他展開看時,就發現這是搖滾男專門留給他的,開頭就已經寫明了“池先生”的稱呼。
池翊音皺了皺眉,繼續看下去,卻漸漸抿緊了唇。
搖滾男說,他猜到以池翊音的謹慎,如果發現不對勁,一定會來他屋子裡查看,所以故意把這些東西留給池翊音。
[池先生,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一定已經離開旅館去往雪山了。感謝你能夠看懂我的暗示,到我的房間裡尋找這些。
背包裡的其他東西是我專門留給你的,你拿到暫居區去賣,這些東西能輕鬆賣到上萬積分,我想用這些東西當做酬勞,請池先生幫我做一件事。
……如果我無法回來,請幫我,把我和我同伴的屍體帶回來。]
同伴?
搖滾男一直都是獨行的,哪來的同伴?
池翊音拿著信的手抖了抖,先是錯愕,然後,他想起了兩種筆跡和風格,看來,這就是搖滾男所說的同伴了。
等等!
池翊音將自己與搖滾男所有有交集的記憶調出來,在腦海中一點點排查過去,然後他忽然想起來,之前在沒有到達雪山旅館的時候,搖滾男曾經無意間說過的話。
搖滾男說,他從前不懂事,差點死在雪地裡,還是“他”幫了他一把才救回來。
他還說,如果死在這個副本裡,就會變成冰雕,一直被人觀賞。
但搖滾男在說完這些之後,都立刻進行了否認,說自己並沒有來過副本。
池翊音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或許,搖滾男那個時候並沒有想要騙他。
隻是就連搖滾男自己的記憶也出現了問題,忘了自己曾經來過這裡。就像是發生在小鎮上的故事。
——在邀請函事件發生後不久,小鎮居民就會遺忘掉這件事,繼續安穩的生活,直到下一次邀請函事件出現。
也許搖滾男也是如此。
小鎮的情況也影響了他,讓他在成功離開了副本之後,忘記了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事,卻被潛意識裡的執念所影響,重新回到了這裡。
搖滾男之所以會說出死後變成冰雕留在這裡的話,或許就是因為,他的同伴當年死在了這裡,而那本筆記,也是他同伴的物品。
筆記中記錄的低級彆同伴,說的才是搖滾男。也正是他在筆記上留下了那句話——他要帶他的同伴離開這裡。
看完這封信之後,池翊音終於了然這一切。
搖滾男曾經還是低級彆的時候,和高級彆同伴一起進入了這個副本。
卻沒想到,他的同伴死在了這裡。他雖然在同伴的幫助下死裡逃生離開,但也對有關於這個副本的記憶模糊不清,像是被雪山詛咒了一樣。
但是,對帶回同伴的執念還是引導他回到了這裡,那個被眾人嘲笑的巨大袋子,也不是為了藥材。
而是搖滾男想要把他同伴的屍體,從雪山帶回來。
池翊音想到他曾在雪山中見到的場景。
或許,那些被冰雪覆蓋的屍體中,就有搖滾男的同伴。
【雪山驚魂】一直以來的評價就是沒有難度,而在這裡遭遇了危險死亡的玩家們,他們的死亡被所有人遺忘,屍體也被保留在了雪山之中。
搖滾男留下這封信,或許是預見到了自己有可能會死在雪山裡,所以他想要用高昂的積分拜托池翊音,如果他死了,就讓池翊音將他和他同伴的屍體帶回來。
一萬積分,從池翊音了解到的價格來看,足夠租下暫居區最普通的住所十個月。對很多玩家來說,這代表著十個月的風平浪靜,足以讓他們心動。
搖滾男或許是聽到了楚越離對池翊音的感謝,認為池翊音是個善心人,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
池翊音將手裡的信不緊不慢的折疊,又把背包塞回到縫隙中重新藏好,隨即站起身,向房間外走去。
很遺憾,搖滾男看錯了人。
他並不是良善之人,對於其他人的請托,並無熱心。
這個時間,也老爹已經進入雪山,而在那裡,顧希朝還有可能已經布下了其他陷阱在等著他們。
池翊音並不興趣代替也老爹等人遭遇危險。
不過……
池翊音走出去的腳步一頓,他側身回望向房間,若有所思。
從老板娘的話來看,顧希朝一家遇險時,是在雪山旅館外麵,而顧希朝現在做的,是讓所有與當年有關之人,全都體會到與他相似的痛苦。
既然如此,那也老爹他們應該會在雪山外麵,經曆與顧希朝一家一樣的事情。
就算沒有白老三的算計,也老爹他們,也回不來了。
他們注定會死在顧希朝的複仇之下。
除了用金錢誘惑,使得兩撥人產生裂縫自相殘殺之外,顧希朝還準備了一層套一層的陷阱,確保了這些人無論如何選擇,都逃不過死亡。
池翊音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層層的蛛網,將所有來到雪山的人都牢牢粘在其中,可獵物卻對此絲毫未覺,還以為自己才是獵人。
殊不知,顧希朝就站在暗處操縱著一根根蛛絲,冷眼看著他們走向死亡。
樓上正時不時的傳來翻動著東西的聲音,正是白老三他們在顧希朝的房間。
一聲驚喜的呼喊傳來的時候,也是池翊音下定了決心的時候。
他抬頭深深看了樓上一眼,在隨即傳來的驚呼聲和怒斥聲中,轉身快速走下樓梯,大步走向了門外。
池翊音猜測,顧希朝已經不在雪山旅館了。
他現在看到的都是曾經發生過,又再次上演的事情。當年顧希朝需要他們自相殘殺,以此來彌補自己缺少的武力。
但是在顧希朝已經變成了鬼魂的現在,他已經不再受副本中時間空間的限製。他可以上一秒在一樓廚房,下一秒就出現在三樓客廳,他才是這個副本最大的掌控者。
也就意味著,顧希朝可以近距離反複欣賞自己仇人的死亡和痛苦掙紮。
令顧希朝做出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在於當年他一家人在雪山露營時的慘死。
按照池翊音對顧希朝的了解,他一定會回到一起最開始的地方,在那裡殺死也老爹他們,以此來告慰自己死去的家人們。
既然這樣,那失去了顧希朝的雪山旅館就不再有價值。
更何況有關於當年的真相,池翊音隻知道了一半,卻不知道有顧希朝存在的另一半。
他需要去補全這一切。
想通了這一切之後,池翊音立刻走向小木樓外的停車場,選了一輛性能最好的雪地越野車,然後將其他所有車的輪胎全部紮破。
現在在雪山旅館和雪山裡的人中,老板娘困在這裡無法離開,用不上車,其他人全都是當年涉及到顧希朝一家死亡的亡命徒。
池翊音並沒有放過他們的善心,不準備幫他們逃離這裡。
停在小木樓外的幾輛車都是眾人來的時候開過來的,池翊音將其他車的油箱搬出來,給自己選中的那輛越野車加滿了油,準備進雪山去找也老爹等人和顧希朝。
隻是在紮破輪胎的時候,池翊音看到了一輛令他感到眼熟的轎車。
這是之前陳叁開過的那輛車,也是池翊音判斷有三人、陳叁卻一口咬定隻有他一個的那輛。
隻不過他眼前的這輛,要比陳叁的那輛新很多。
池翊音頓了頓,隨即嚴肅下麵容,隨意從旁邊找了一段鋼絲撬開車門,進了轎車查看。
也老爹等人被邀請,是邀請事件的開端,這個時候距離布萊恩·魯特成為新探員還有很多年,剛好與這輛車的破損老化年限相吻合。
而陳叁的初始身份,是交通記錄員,掌握著整個小鎮所有的車輛情況。
這是個在顧希朝一家出事時也存在的崗位,也意味著現在這位交通記錄員,很有可能知道些什麼。
池翊音的翻找有了結果,他找到了一本工作日誌,上麵有交通記錄員記錄的所有車輛登記、出行和維修情況。
其中就有也老爹他們在小鎮上“借車”和加油的記錄。
有居民報告稱自家的車被盜,也有人說看到不屬於小鎮的車在加油後,去往了多年無人踏足的雪原,那些被盜車輛同樣去了雪山旅館。
因此,交通記錄員跟了過來,想要調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但最後這份記錄上,卻迸濺上了血跡,隻留下了一句潦草的話。
[是他們!父親說過的那些偷獵者藥材販子回……]
回來了。
但這位交通記錄員,沒有機會把它寫完整了。
池翊音沉默了一瞬,然後迅速在找到工作日誌的地方再次翻找起來。
小鎮小而閉塞,很多崗位隻有一人並且是家族式傳承的,比如熟肉店老板,幾代都經營著那家店。而從交通記錄員的稱呼裡來看,很可能上一任記錄員是他的父親。
按照年齡,也就是經曆過十七年前顧希朝一家事件的那一位。
如果是這樣,那車裡也許會有些上一任留下的遺物,或是現任交通記錄員非常在意的東西。
比如他在記錄上提及的,有關也老爹他們的資料。
在副駕駛的文件格裡,池翊音果然找到了一本已經發黃的工作日誌,上麵記錄的日期,剛好是十七年前。
這本工作日誌已經卷了毛邊,看得出它的持有者常常翻看。
池翊音將日誌立起來,從側麵看去時,便見在發黃的書籍間,隻有一條黑線。
看來它經常被翻閱的原因,就在於這一頁。
他順著打開,那一頁日誌上的日期,是一個冬日。
上一任交通記錄員,在這一頁上寫得密密麻麻,鋼筆的字跡卻留下被幾滴水暈開的痕跡,不知是否是淚。
上麵清晰的記錄著那一日發生的所有事情。
從九歲的孩童到警署報案開始。
在探長從幼年的顧希朝那裡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就在交通記錄員這裡登了記,然後驅車前往雪山旅館,卻隻得到了一個是小孩子離家出走惡作劇的結論。
交通記錄員聽說了這件事,卻並不這樣認為。
顧希朝一家雖然是外來的遊客,卻已經決定在小鎮上租一套房子,想要在這裡安頓下來。
也因此,他們一家的車輛,在交通記錄員這裡登了記。
他還記得顧家的女主人,是一位和氣又文雅的人,家中三個孩子也活潑可愛,男主人愛著家人勤勤懇懇賺錢陪伴家人,這是無論誰看到都會豔羨的一家。
也讓交通記錄員忍不住多和顧家夫婦多聊了幾句。
顧夫人笑著告訴他,是因為自家的二兒子喜歡雪,所以他們一家人最後才決定在這裡定居,決定這裡很適合孩子的成長。
交通記錄員很高興他們對小鎮的肯定,還為他們送上了祝福,詢問他們有沒有去雪山玩過。
顧夫人說,他們登完記之後就會去雪山看雪,度過他們剛到小鎮的日子。
也因為這番交談,讓交通記錄員對顧家一家記憶尤為深刻。
可探長卻說,雪山旅館的老板娘根本就沒見過顧家一家人……這怎麼可能呢?
疑惑的交通記錄員找到了探長,想要告訴他,自己就是顧家前往雪山的證人,顧家離開小鎮時也在他這裡做了登記。
因為小鎮靠著雪原,常常有人在驅車去往雪原的時候車子陷在了冰雪中,或是因為汽油耗儘停在了半路,或者其他什麼原因。
零下幾十度的溫度在外麵,是會死人的。所以小鎮為了儘可能防止這種情況,要求所有出鎮的車輛都要登記,說清楚目的地和返程時間,這樣也便於一旦出問題,他們可以迅速發現並救援。
交通記錄員手裡的記錄,就是雪山旅館老板夫婦說謊的最好駁斥證明。
但探長看過記錄後,卻根本沒有當回事,反而當著記錄員的麵撕碎了那一頁登記。
然後探長在記錄員錯愕的注視下告訴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旅遊本來就是小鎮少有的產業,如果被爆出這裡發生了殺人案,而且是全家四口人死亡的慘案,又有誰會來這裡旅遊了?那對小鎮是極為沉重的打擊,鎮長和小鎮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