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外置大腦的京茶,在池翊音看起來,就和兔子一樣毫無威脅力。
不過……
提起紅鳥,池翊音沉吟。
“紅鳥沒和你在一起嗎?”
池翊音皺眉:“你對他了解多少?他會是圖求幸福的那一類人嗎?”
副本效果簡直像是毫不留情的嚴苛過濾網,所有意誌力稍微薄弱的玩家進入這裡,都會忍不住被美好的假象所迷惑,不願意離開那份幸福。
雖然池翊音自己拒絕了池旒,順利的從虛假的過往中離開,但他並不會以自己為基準去衡量所有人,天真的認為其他人也理所當然能夠離開。
——人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利,他們的生命是自己的,即便在旁人的清醒中看來是不幸,他們也可以為自己的未來做出不幸的選擇。
那才是他們的幸福。
池翊音甚至懷疑,如果將整個遊戲場的玩家全部拉進這個副本裡,或許能活著回去的……
十不存一。
池翊音並沒有擔心過京茶,畢竟以他對京茶的了解,對方想要殺了他的念頭可是堅定的貫徹始終,令他讚賞側目。
但紅鳥,卻不一定了。
池翊音隻在咖啡館內和紅鳥短暫相處過,即便紅鳥看起來堅強不可撼動,但除了紅鳥自己和親密之人,其他人並不知道紅鳥的過往。
一切的痛苦和缺點,能夠毀滅整個人的薄弱點。
池翊音抿了抿唇,心情有些沉重。
京茶疼得一直哎呦哎呦的叫喚,一時也顧不上回答池翊音,隻來得及衝他擺擺手表示不用擔心紅鳥。
他剛張嘴想要說什麼,池翊音就敏銳的聽到了從上方傳來的細微響聲。
像是飛機墜落的聲音。
池翊音剛剛也聽過類似的聲響,而後來發生的事,就是倒在地麵上的紅鳥。
所以……這是說紅鳥紅鳥到,他也準備從上麵摔下來?
池翊音湛藍的眼眸中重新浮現笑意,他從容站起身,在京茶疑惑的目光下快速而沉穩的向後撤去,站在沙發前仰頭看向天花板,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京茶:“?”
他剛準備問,就忽然覺得室內吹刮起大風,緊隨而來的就是嘈雜的巨響,以及……
另一道熟悉聲音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京,茶——!我日你仙人板板!!!¥%&*%#!!”
隨著“砰!”的一聲響,一坨不明物體從上空墜落,直直摔向京茶。
京茶慢慢睜大了眼睛,顧不上自己扭傷了的腰伸手拚命擺手,想要拒絕掉下來的坨坨,但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張臉越來越近。
然後,京茶在猛烈的衝擊力之下,再次被撞向地板,兔頭磕在了地板上,不動了。
紅鳥重摔在京茶上麵,有了緩衝之後也減緩了速度,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摔在了消防氣墊上,比想象中最糟糕的情況要好不少。
他顫巍巍的從地麵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試圖站起來的時候,幾次都腿軟又摔了回去。
最後還是池翊音看不下去,走過去拽了紅鳥一把,拎著紅鳥的手臂把他架到了沙發上——主要是擔心京茶被砸得夯實了。
他想要的是盟友,可不是兔餅。
“謝,謝謝。”
紅鳥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緩了緩之後才想起來回頭看自己剛剛摔到的地方。
然後這一看,紅鳥明顯有些呆。
“這個……”
他猶豫著抬頭看向池翊音:“這是京茶?我那小祖宗???”
“是不是你的小祖宗不知道,但你確實是快要把他砸成祖宗了。”
池翊音悠閒微笑:“你掉下來的時候不是正好在罵京茶嗎?也算可以出了口惡氣了。”
本來還擔憂的紅鳥一聽,頓時就美滋滋的高興起來了。
反正京茶本身可以把傷勢轉到兔子身上,就算砸個幾千幾萬次,隻要治愈的速度快於受傷的速度,他就不會死。
這樣也算對得起他因為京茶多出來的那幾根皺紋嘛!
紅鳥開開心心的拽住池翊音的手向他道謝,並且向他大倒苦水,說起了自己陷在副本構造的記憶世界裡,在從死人堆裡把兔子撿回家之後,天天被小祖宗煩得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這邊紅鳥就差沒和池翊音執手相看淚眼了,而那邊,京茶被砸成了兔餅餅,衛衣兜帽上的兔耳朵散在他的頭發兩邊,像是真從他腦袋上長出來的兩隻耳朵。
京茶:“Q……QvQ”
沒人來扶他一把嗎?他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包廂裡的場景詭異極了,簡直像是兩名凶手留在殺人現場,當著可憐屍體的麵大談特談。
但就在這時,包廂裡的空氣卻忽然泛起波動的漣漪。
池翊音側了側首,眸光一瞬間變得冰冷下來。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模糊出現在包廂中。
“池先生。”
楚越離看著池翊音,笑得驚喜而靦腆:“太好了,趕上了!您沒事吧?”
說著,他拄著拐杖就一瘸一拐的快步向池翊音走來,眼帶關切。
“楚越離?”
池翊音迅速壓下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你怎麼找到我的?你並不在這個副本中才對。”
不僅是池翊音錯愕,就連旁邊的紅鳥都愣住了。
“???這可是號稱全遊戲場密閉性最好的包廂,你是怎麼進來的!”
紅鳥驚訝到聲音都變了調,憂心忡忡。
如果這裡可以隨意進出,那就失去了它本來的作用了啊!
楚越離剛張了張嘴想要說,池翊音注視著他的神情,心中就已經了然。
“是了,另外幾個免費直播的玩家。你是隨機進來的。”
池翊音微笑:“做的不錯。”
被誇獎讓楚越離很是高興,他開開心心的邁過地板上癱癱的兔餅餅,就向池翊音走來。
京茶“嚶”了一聲,顫巍巍道:“你的拐杖……壓我兔耳朵了。”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