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瀟看著小穀芋看琴的眼神,依稀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見到琴,好像也是那樣的向往和敬畏。
容瀟仿佛體會到了當年師父看著自己時的感受,她看著小穀芋仿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小芋頭,媽媽教你幾種簡單的指法,你看著媽媽的動作,一會兒自己再重複一遍,可以嗎?”
小穀芋點點頭。
容瀟白皙如玉的指尖如同一隻輕靈的蝴蝶般,落在琴弦上,而後這隻蝶開始跳躍舞動,姿態優雅而絕美。
片刻後,容瀟停下彈奏,讓小穀芋過來試試。
小穀芋靠近了古琴,但卻沒敢伸出手觸摸琴弦。
容瀟伸手揉揉小孩的臉頰,語氣溫和:“不用害怕,直接開始吧,就算做得不好,媽媽也不會生氣的。”
小穀芋點點頭,短短的小胖手按在琴弦上,腦中回憶媽媽剛才的動作,然後一一重複。
小穀芋的記憶力比其他的孩子要好一些,重複的指法幾乎沒什麼差錯,想必以後背譜也會事半功倍。
容瀟露出欣慰的笑容,看來自家崽很適合學琴呢。
小穀芋彈完琴,便拘謹地縮回小手,似乎是覺得自己彈的不太好,低垂著小腦袋,以至於都沒有看見容瀟喜悅的神色。
容瀟注意到小孩的舉動,忙鼓勵:“小芋頭剛才做得很不錯,以後就跟著媽媽一起學琴好嗎?”
原本以為自己做錯了,沒想到卻意外被表揚,小穀芋抬起腦袋,眼眸亮亮的,緊接著用力點點頭“嗯嗯!”
他以後也要成為像媽媽一樣厲害的琴師,彈出悅耳的琴聲!
慢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三人便收了椅子,回到客廳裡。
屋內僅有一盞燭火照明,還搖晃地厲害,容瀟便不讓小穀芋再練習了,決定等白天再開始教學。
屋子裡黑乎乎的,也做不了其他事情。三人便決定各自回房睡覺/修煉。
隻不過在睡覺之前,還有一場小穀芋今晚和誰睡的爭奪戰要打完。
先前光靠嘴炮搶奪小穀芋的夜晚歸屬權實在是麻煩,董胖和容瀟便精進了一下比試的內容。
剪刀石頭布,一局定勝負。
幾秒後,董胖甩甩自己的石頭,碾壓了容瀟的剪刀。
董胖如願以償抱著小穀芋回房間,腦海裡忽的冒過一個念頭。
他想,要是再多來幾個家長,每晚到了這時候怕不是要打起來。
呸呸呸,晦氣,彆瞎想。
董胖趕忙在心裡反駁了自己這個念頭,然後抱著小穀芋,脫了鞋襪,放在床上。
睡著睡著,小穀芋又抱住了董胖的胳膊,不過今天,董胖沒有急著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
今天已經搬過磚,晚上就不去撿破爛了吧。
正好陪陪小孩。
董胖如此想著,身旁的小穀芋似有所感一般露出恬靜的笑容來。
連帶著董胖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閉眼進入修煉中。
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十一月份,轉眼進入十二月。小穀芋也從穿一條長褲變成了穿兩條長褲,天氣冷了,容瀟給小穀芋買了幾套厚實的保暖內衣褲,讓他穿在裡頭。
小穀芋因為穿的厚實,走路都不太靈活了,像是一個笨手笨腳的小機器人。
但每天還是會嚷嚷著要幫爸爸媽媽乾活,容瀟和董胖當然是直接拒絕。
若是夏季秋季讓崽做一點也就算了,現在可是冬季了,要是生了凍瘡,又痛又癢的,他們不得心疼壞了。
容瀟為此甚至把每天一個時辰的古琴練習時間壓縮到了一小時,彈的時候還特地燒個火盆放在小穀芋旁邊。
至於董胖,現在每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燒一鍋熱水給小孩洗臉刷牙。
但洗澡就是麻煩事了,燒一鍋熱水根本就不夠,但等下一鍋燒好,前一鍋就冷得差不多了,很是麻煩。
董胖閒暇時向老王提起這事,老王當場罵他咋不早說。
老王說:現在這季節誰還在家裡洗澡啊,都是去鎮上的浴室,水龍頭裡出的都是熱水,還有燈暖,開了那個,浴室能暖和得像夏天似的。而且洗一次澡隻要十五塊,時間不限。
董胖被老王說得心動,當即和容瀟說了一聲,就要帶著小穀芋去鎮上洗澡。
容瀟自然沒什麼意見,畢竟每次在家洗完澡,小穀芋都得吸溜幾天鼻涕,她看著也於心不忍。
董胖按照老王說的,用袋子裝好了乾淨的衣服,又帶了洗發水沐浴露,他聽老王說到那現賣價格可不便宜。
收拾好東西,董胖就帶著小穀芋往鎮上去,剛走到半路,就遇上了同樣拿著衣服的老王。
遂三人結伴去浴室。
老王一路上都在說浴室有多麼多麼好,惹得董胖和小穀芋紛紛露出向往的神色。
但等到了地方,其實就是老街上一個不大不小的門麵,裡頭擺著各色商品,儼然是個小超市。
董胖甚至有點疑心老王是不是帶錯了地方,就在他想開口說話時,就見老王老練地衝坐在櫃台裡的光頭男人道:“洗澡,兩個人,你們這小孩不單獨收費吧?”
光頭男人起身才看見被櫃台擋著的小穀芋,嫻熟道:“不收,兩個人一共三十,洗頭膏肥皂要不要?”
老王搖頭:“不用,自己帶了。”
老王說著就拿出三十,要付錢,董胖見狀趕緊說:“我們各付各的。”
畢竟老王撿破爛掙錢也不容易,平時薅點羊毛就算了,這會兒再薅就有點過分了。